凌清雪、白灵儿、战红缨三人首当其冲,脸色瞬间惨白如金纸,齐齐喷出一口鲜血!白灵儿更是七窍都渗出血丝,软软地就要倒下,被萧遥眼疾手快地一把抄住胳膊强行架住。萧遥自己也是闷哼一声,嘴角溢血,识海中如同被重锤轰击,嗡嗡作响。他强忍着剧痛,猛地将三女向身后一块相对完整的巨岩凹陷处狠狠推去:“趴下!闭眼!守住心神!别听!别看!”
几乎在咆哮响起的同时,那块最大的、形似兽牙的黑色巨岩轰然炸裂!不,不是炸裂!是“站”了起来!
碎石如暴雨般激射,烟尘冲天而起!一个庞大到令人绝望的身影从地底挣脱而出!
那根本不是什么山岩!而是一颗巨大无比、布满坑洼和狰狞骨刺的头颅!仅仅是头颅,就堪比一座小山丘!头颅之上,覆盖着厚重如黑色金属的鳞甲,缝隙中流淌着暗红如岩浆的光芒。两只眼睛睁开,如同两轮沉沦的血月,燃烧着纯粹的、毁灭一切的疯狂怒火!它张开巨口,露出如同断崖峭壁般的交错獠牙,喉咙深处是旋转的、吞噬光线的黑暗旋涡!一股腥风瞬间席卷天地,带着硫磺和腐烂星辰的恶臭!
太古凶兽——吞星古犼!
它庞大的身躯完全从地底站起,如同连绵的山脉骤然隆起!覆盖着厚重骨板和倒刺的脊背直插向扭曲的天空,粗壮如撑天巨柱的四肢踏在大地之上,每一次挪动都引得整片区域地动山摇,空间裂痕疯狂蔓延!它身上散发出的凶戾威压,如同实质的海啸,瞬间淹没了这片天地!什么圣地圣器、魔道血云、神朝龙威,在这纯粹的、源自洪荒的凶威面前,都渺小得如同尘埃!
追击在最前的拓跋野首当其冲!他那志在必得的虚空之爪,在古犼头颅抬起的瞬间,就如同脆弱的琉璃撞上了神山,无声无息地寸寸碎裂、湮灭!恐怖的凶威如同亿万钧巨锤,狠狠砸在他的神魂和身体上!
“噗——!”拓跋野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整个人如遭太古巨神撞击,护体的空间秘力如同纸糊般破碎,鲜血混合着内脏碎片狂喷而出,身体如同破麻袋般倒飞出去!他眼中充满了无法置信的极致恐惧,睥睨和贪婪早已被碾得粉碎!那是一种低等生命面对食物链顶端掠食者时源自基因本能的、无法抗拒的绝望战栗!
“少族长!” “拓跋兄!”
紧随其后的六名古族精英同样魂飞魄散!他们引以为傲的虚空秘术,在吞星古犼那蛮横到不讲道理的空间威压和凶戾气息面前,脆弱的如同孩童的把戏!秘术被强行打断,空间涟漪被碾平!其中两人反应稍慢,直接被古犼头颅抬起时带起的恐怖风压扫中!
“啊——!” “不——!”
惨叫声戛然而止!两人护身的法宝瞬间爆碎,强横的古族肉身如同被投入磨盘的豆腐,在猩红的风压中直接扭曲、变形、崩解!化作两团凄厉的血雾,连神魂都被那凶戾的气息瞬间撕扯吞噬!连一丝痕迹都未能留下!
剩下的四人吓得肝胆俱裂,什么擒拿萧遥,什么弑遥令赏格,统统抛到了九霄云外!只剩下一个念头——逃!拼了命地逃!他们疯狂催动残存的空间秘力,试图遁入虚空。
然而,晚了!
吞星古犼那双燃烧的血月巨瞳,已经锁定了这群闯入它沉睡领地、并胆敢攻击它的“蝼蚁”!被强行惊醒的暴怒彻底点燃了它毁灭的本能!
“吼——!!!”
又是一声更加恐怖的咆哮!肉眼可见的暗红色冲击波以古犼巨口为中心,呈扇形狂暴地向前方扩散!所过之处,空间如同脆弱的琉璃般片片碎裂!那些嶙峋的黑色岩石无声无息地化为齑粉!大地被层层掀起、湮灭!
剩下的四名古族精英,连同重伤倒飞、尚未落地的拓跋野,瞬间被这毁灭性的咆哮冲击波吞噬!
“噗!”“呃啊!”“不——!”
护体神光如同肥皂泡般破灭!强大的古族肉身在这足以吼碎星辰的声波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筋骨寸断!血肉剥离!四人如同狂风中的残烛,身体在半空中就扭曲变形、四分五裂!大蓬大蓬的血雨混合着内脏碎片泼洒在黑色的砂砾地上,瞬间被那诡异的沙砾吸收,只留下更深的暗红痕迹。
唯有拓跋野,他身上一件护心古玉在最后关头爆发出微弱的星辰之光,勉强抵消了部分冲击,没有被当场吼碎。但他依旧如同被洪荒巨神狠狠踹了一脚,全身骨骼不知断了多少根,七窍流血,玄色星辰袍破烂不堪,整个人如同一个破败的血葫芦,被远远地抛飞出去,重重砸在数百丈外一片相对“安全”的乱石堆里,生死不知。那护心古玉也“咔嚓”一声,彻底碎裂,光芒尽失。
快!太快了!从古犼被惊醒到拓跋野一行七人近乎全灭,不过是电光火石之间!
远处,那些被萧遥之前搅得混乱不堪、又被古犼现世惊得目瞪口呆的联盟联军,此刻更是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圣地长老手中的拂尘僵在半空,魔道巨擘凝聚的血色大手印无声溃散,神朝秘卫的弓弩无力垂下……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惨烈到极致的一幕彻底震慑住了!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那是什么怪物?!古族精英啊!精通虚空秘术的顶尖力量,就这么……没了?如同被顽童随手碾死的几只虫子?
恐惧,如同瘟疫般在联军中疯狂蔓延。贪婪被瞬间冻结,只剩下无边的后怕和庆幸——幸好冲在最前面的,是那群自负的古族蠢货!
而此刻,在吞星古犼庞大身躯形成的阴影之下,那块相对完整的巨岩凹陷处。
萧遥死死地将凌清雪、白灵儿和战红缨护在身下,用自己的后背承受着那恐怖咆哮带来的余波冲击。他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口中鲜血不断涌出,染红了胸前的衣襟。但他撑起的一个微弱灵力护罩,却顽强地抵挡住了最致命的灵魂冲击和大部分物理余波。
凌清雪被他紧紧护在怀中,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体的每一次震颤和温热血迹的流淌。她看着萧遥近在咫尺、因剧痛而扭曲却依旧死死咬牙坚持的侧脸,看着他嘴角不断溢出的鲜血,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无法呼吸。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混合着脸上的血污滑落。她从未如此刻般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无力,也从未如此刻般,为这个总是嬉皮笑脸、却又一次次挡在她们身前的男人感到撕心裂肺的心疼。
白灵儿蜷缩在萧遥臂弯下,小小的身体抖得如同风中落叶,兽耳紧紧贴着头发,尾巴僵直。近距离感受那太古凶兽的威压,对她妖族血脉的压制尤为强烈。她死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眼泪却大颗大颗地掉在萧遥的手臂上,滚烫。
战红缨被萧遥按着头压在身下,她奋力想抬头,想看看情况,想拿起战戟。但萧遥的手臂如同铁钳,那残存的古犼威压更是让她浑身骨骼都在呻吟,难以动弹分毫。她只能感受到萧遥身体的颤抖和温热血迹的流淌,一股从未有过的、名为“被保护”的复杂情绪在她坚如磐石的心中悄然滋生,混杂着强烈的愤怒(对自己的无力)和对萧遥伤势的担忧。
古犼那毁灭性的咆哮冲击终于过去,余波如同潮水般退却。这片区域只剩下古犼沉重的、如同闷雷般的呼吸声,以及它庞大身躯移动时,大地不堪重负的呻吟和空间裂痕滋生的细碎声响。
萧遥紧绷的身体猛地一松,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几乎瘫软下去。
“萧遥!”凌清雪带着哭腔惊呼,连忙反手扶住他。
“咳咳…咳咳咳…没…没事…还活着…”萧遥剧烈地咳嗽着,每咳一声都牵动全身剧痛,鲜血不断从嘴角溢出。他脸色惨白如纸,额头上全是冷汗,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和计谋得逞的狡黠。
他艰难地侧过头,透过巨岩的缝隙,看向远处那片血腥狼藉之地。看着那几乎被抹平的追击路径,看着那几处刺眼的、尚未被黑色砂砾完全吸收的暗红痕迹,还有更远处乱石堆里那个生死不知的“血葫芦”拓跋野。
“嘿嘿…咳咳…”萧遥咧开嘴,露出沾满鲜血的牙齿,笑容虚弱却得意无比,“看…看到了吧?小爷我…从来不做亏本买卖…专业的事…咳咳…就得交给专业的‘兽’来做…”他喘息着,声音断断续续,却带着一种让人又气又心疼的痞气,“这帮古族的土鳖…真以为…会点空间把戏…就…就天下无敌了?活该…喂了凶兽点心…”
凌清雪看着他这副模样,听着他这气死人不偿命的话,心疼、气恼、后怕、还有一丝莫名的骄傲,种种情绪交织翻涌,堵在喉咙口,化作泪水无声流淌。她颤抖着手,想要替他擦拭嘴角的血迹,却又怕碰到他的伤口。
白灵儿也抽噎着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萧遥:“萧…萧遥…你流了好多血…好多好多…”
战红缨终于能抬起头,她看着萧遥惨烈的伤势,感受着自己体内被古犼威压震伤的气血,再看看远处那如同灭世魔神般的吞星古犼,眼中燃烧起熊熊的战意和冰冷的决然。她握紧了战戟,一字一句道:“它…很强!但下次…我来挡!”声音因为受伤而有些沙哑,却斩钉截铁。
“行…行…下次你来…”萧遥有气无力地应着,目光却越过她们,死死盯着那缓缓转动着庞大头颅、似乎在搜寻下一个目标的吞星古犼。那双燃烧的血月巨瞳,带着毁灭一切的疯狂,扫过这片死寂的黑色大地。
巨大的危机暂时解除,但更恐怖的阴影,已然笼罩在他们头顶。葬神渊的入口近在咫尺,但那入口,此刻正被这头被惊醒的太古凶兽,死死地堵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