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天罚狂潮·代价惨重(2 / 2)

嗤啦!

前方的空间,被一道粗大无比的混沌雷柱彻底贯穿,形成一个巨大的、边缘布满空间裂痕的破口!破口之外,是狂暴混乱、色彩斑斓、仿佛能吞噬一切的虚空乱流!

生路?还是更快的死路?

萧遥没有丝毫犹豫!

他用尽最后一丝残存的力量,将身体蜷缩到极致,将凌清雪更加严密地护在身下,如同一颗燃烧殆尽的陨星,狠狠地撞进了那片狂暴混乱的虚空乱流之中!

轰——!

身影消失的刹那,数道粗大的混沌雷柱狠狠轰击在他消失的位置!那片空间彻底湮灭,形成一个巨大无比、久久无法弥合的黑洞!狂暴的雷光在洞口边缘肆虐咆哮,仿佛不甘的怒吼。

而萧遥和凌清雪的身影,已彻底被那片光怪陆离、规则崩坏的虚空乱流所吞没。

雷罚的狂潮失去了最明确的“目标”,在那片被轰击出的巨大黑洞周围愤怒地咆哮、肆虐了好一阵,毁灭的意志不甘地在破碎的空间中来回扫荡,最终才带着毁天灭地的余威,缓缓消散于无形。

只留下原地一个深不见底、边缘依旧残留着恐怖雷弧和空间裂痕的毁灭深渊,无声地诉说着刚才那场惨烈到极致的天罚。

……

……

……

无垠的虚空乱流深处。

没有上下左右,没有时间流逝的概念。只有狂暴的能量风暴如同亿万把利刃,永不停歇地切割着一切闯入者。斑斓扭曲的光带在黑暗中无声流淌,时而化作吞噬一切的黑洞,时而喷发出毁灭性的粒子洪流。

一块相对稳定的、由不知名金属构成的巨大空间碎片,如同怒海中的孤岛,在混乱的能量潮汐中沉浮。

碎片表面,一片死寂的焦黑。

萧遥静静地趴伏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整个背部,已经完全不成人形。一片令人心悸的、巨大的、深可见骨的焦黑创口,覆盖了他几乎整个背脊。创口边缘是碳化的血肉,中心处,暗金色的骨骼大面积暴露在外,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裂痕,有些地方甚至能看到骨骼下同样受损严重的内脏。没有鲜血流出,因为伤口早已被恐怖的高温彻底烧灼封闭。只有丝丝缕缕微弱的混沌雷光,如同恶毒的蛆虫,还在那些骨骼的裂痕中顽固地闪烁、跳跃,持续地破坏着、侵蚀着,阻止着任何自愈的可能。

他的气息,微弱到了极点。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彻底熄灭。生命之火,黯淡得仿佛只剩下最后一点微弱的火星。

在他的身下,被他用身体和双臂死死保护着的凌清雪,情况同样糟糕,却多了一丝极其微弱的生机。她依旧昏迷不醒,脸色苍白如雪,但胸口处,一丝微弱却稳定的起伏证明着生命的延续。她的心口位置,隔着衣物,隐隐透出一点极其黯淡、却顽强不息的混沌微光——那是嵌入她血肉的欺天石,依旧在散发着微弱的力量,维系着她破碎的心脉和最后一线生机。

虚空乱流的狂暴能量风暴,被这块巨大金属碎片本身散发的微弱力场稍稍阻隔在外,形成一片相对“平静”的死寂区域。只有远处光怪陆离的扭曲光影,无声地映照着这片焦土上的惨烈。

时间,在这片混乱之地失去了意义。

不知过了多久。

也许是几个时辰,也许是几天。

伏在焦黑地面上的萧遥,那微弱到极致的气息,忽然极其极其轻微地波动了一下。

他紧贴冰冷金属地面的手指,微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

痛。

无边无际、深入灵魂骨髓的剧痛,如同潮水般再次将他淹没。比昏迷前更加清晰,更加难以忍受。背部那被混沌雷光持续侵蚀的创口,传来万蚁噬心般的灼痛和破坏感。体内经脉寸寸断裂,五脏六腑如同被捣成了烂泥,每一次极其微弱的呼吸,都牵扯着全身撕裂般的痛苦。识海中,天道意志冲击留下的震荡和欺天石微弱光芒带来的干扰感,形成一种混乱而尖锐的刺痛。

但正是这无边的痛苦,让他确认了一件事——自己还活着。

意识,在剧痛的刺激下,艰难地、缓慢地从无边的黑暗深渊中,一点一点地向上浮起。

沉重的眼皮,如同被万钧巨石压着。每一次试图睁开的努力,都耗费着巨大的精神和残剩无几的体力。眼睑沉重无比,每一次微弱的颤动,都牵扯着全身的神经,带来一阵阵眩晕和剧痛。

终于。

在经历了无数次失败的努力后,那染着血污和焦痕的眼睑,极其艰难地……撑开了一条极其细微的缝隙。

视线一片模糊,如同蒙着厚厚的血翳。只能看到近在咫尺的、冰冷坚硬的金属地面,上面残留着自己暗金色的血迹和焦黑的皮肉碎屑。

他所有的感官,都迟钝到了极点。耳中只有自己微弱得如同游丝般的心跳,和血液在残破血管中艰难流淌的粘稠声响。鼻端充斥着浓烈的焦糊味和血腥气,还有一丝……极其微弱的、熟悉的清冷幽香。

这丝幽香,如同一道微弱却清晰的电流,瞬间刺穿了他被剧痛和虚弱占据的混沌意识!

清雪!

他猛地一震!这个念头带来的力量,竟让他的意识瞬间清醒了几分!

她……她怎么样了?!

他想要转头,想要确认怀中人的情况!这个念头是如此强烈,几乎成了支撑他此刻存在的唯一支柱!

然而,这个平日里再简单不过的动作,此刻却变得比登天还难!

脖颈的肌肉和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和摩擦声。剧痛如同潮水般冲击着他的神经。每移动一丝一毫,都像是用钝刀在切割自己的血肉!冷汗瞬间浸透了他残存的、未被烧焦的额发,混合着血污流淌下来。

他死死咬着牙,牙龈再次崩裂,鲜血渗出嘴角。凭借着那超越极限的意志力,硬生生地、极其缓慢地,将头颈转动了极其微小的一点点角度!

模糊的视线,艰难地聚焦。

终于,那张苍白、染血、却依旧清丽无双的侧脸,映入了他的眼帘。

她依旧昏迷着,长长的睫毛覆盖着眼睑,气息微弱却平稳。胸口那微弱的起伏,是此刻萧遥眼中最美的风景。

她还活着!

欺天石……起作用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极致庆幸、后怕、以及无法形容的酸楚的情绪,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萧遥心头的堤坝。紧绷到极限的神经,在这一刻得到了确认,竟产生了一丝细微的松懈。

就是这极其细微的松懈——

噗!

一口粘稠的、暗金色的血液,再也压制不住,猛地从他口中喷了出来,溅落在冰冷的金属地面上,发出轻微的“滋滋”声,仿佛带着极高的温度。

伴随着这口血的喷出,他强撑着转头的最后一丝力气也彻底耗尽。沉重的头颅无力地垂落,再次重重地磕在冰冷的地面上。刚刚撑开的那一丝眼缝,也无力地闭合。

意识,再次向着无边的黑暗深渊滑落。

在彻底沉沦前,他残存的意念,艰难地引导着体内那几乎枯竭、混乱不堪的力量,如同在干涸的河床上挖掘最后的水滴,向着自己胸口和怀中凌清雪心口的位置,极其微弱地、断断续续地输送过去。

不是为了疗伤,此刻他根本无力疗伤。

只是为了维系。

维系欺天石那微弱的共鸣光华不灭,维系她心脉中那丝微弱却无比珍贵的生机不绝。

‘撑住……清雪……’ 最后的意念,在黑暗中沉浮。‘等我……恢复……一点点……’

随即,意识彻底被黑暗和剧痛吞噬,再次陷入了深沉的昏迷。

只有那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意念,如同最忠诚的卫士,依旧在断断续续地、顽强地引导着残存的力量,维持着欺天石微光的运转,守护着那风中残烛般的微弱生机。

虚空乱流依旧狂暴,斑斓的光影无声流淌。巨大的金属碎片载着两个濒临破碎的生命,在这片混乱与死寂并存的绝地中,随波逐流,不知飘向何方。

……

……

……

就在萧遥和凌清雪坠入虚空乱流、生死未卜之际。

遥远的、被浩瀚国运笼罩的大炎神都。

庄严辉煌的帝宫深处,气氛却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

凤霓裳斜倚在冰冷的九龙御座之上。曾经威严煊赫、睥睨八方的女帝,此刻面色呈现出一种病态的苍白,眉宇间是掩饰不住的深深倦意。那身象征至高权力的帝袍,穿在她身上,竟显得有些空荡。

强行引动国运龙气,干扰天道对萧遥的锁定,为她引来了可怕的反噬。那反噬无形无质,却直接作用于王朝的根基与她的帝命本源!

“噗!”

毫无征兆地,凤霓裳娇躯猛地一颤,又是一口鲜血喷在了御案之上摊开的奏章上。鲜血殷红刺目,其中竟夹杂着一丝极其黯淡、几乎难以察觉的淡金色龙气!

“陛下!”侍立一旁的贴身女官脸色煞白,惊呼出声,就要上前。

凤霓裳却猛地抬手,制止了她。那染血的玉手,依旧稳定,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看也没看那染血的奏章,凤眸之中金芒一闪而逝,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和识海中针扎般的刺痛。她的目光,透过高高的殿门,望向神都之外那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汹涌的天空。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国运龙气的动荡。神朝境内,数处地龙翻身,虽未造成毁灭性灾难,却已是民心不安的征兆。朝堂之上,那些平日蛰伏的暗流,在这股动荡之下,正变得蠢蠢欲动。

就在这时——

轰隆隆!

一声沉闷却极具穿透力的巨响,并非来自地下,而是来自九天之上!仿佛某种无形的枷锁被狠狠撼动,又仿佛是天道的愤怒在遥远的彼方得到了宣泄!

整个大炎神都上空,那浩瀚的国运龙气所化的无形屏障,剧烈地波动起来!发出阵阵悲鸣般的龙吟!皇宫深处,供奉着传国玉玺的祖庙方向,传来一声轻微的、如同琉璃碎裂般的脆响!

凤霓裳的脸色骤然变得更加苍白,毫无血色!她猛地捂住了心口,一股尖锐的、仿佛灵魂被撕裂般的剧痛瞬间席卷全身!比之前任何一次反噬都要强烈!

“呃……”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哼从她紧咬的唇齿间溢出。

她猛地抬头,望向那遥远天际传来无形震荡的方向,凤眸之中,第一次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惊悸和……一丝深切的担忧!

这震荡……这反噬……前所未有的强烈!

是他……他出事了!而且,是遭遇了难以想象的恐怖劫难!

天道之怒,竟透过国运龙气的联系,隔空反噬而来!

“萧遥……”她无声地念出这个名字,指尖深深掐入掌心,留下月牙形的血痕。帝袍之下,身躯因为剧痛和那难以言喻的担忧而微微颤抖。

她知道,自己强行干扰天道,等于将自己和整个大炎的国运,短暂地绑在了那个男人的身上。他承受的劫难越恐怖,反噬到她身上的力量就越强!

这前所未有的恐怖反噬,只说明一件事——那个男人,此刻正承受着足以让真仙陨落的灭顶之灾!

代驾……竟惨重至此吗?

凤霓裳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不是为了自己承受的反噬,而是为了那个生死未卜的名字。殿外,神都的天空依旧被国运笼罩,却仿佛笼罩上了一层不祥的阴霾。帝座之下,暗流汹涌的朝堂,似乎也嗅到了帝座上那位至尊前所未有的虚弱。

风暴,正在这看似平静的帝宫之外,悄然汇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