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相亲(1 / 2)

春分。

京市上空一片黑压,云层聚集在一起,没一会儿的功夫便下起了雨,夹杂星星点点的雪花,冷空气透过窗户缝隙,席卷每栋大楼、每个角落。

前几天才宣布停暖,今天就下起了雨夹雪,陶意躺在床上,冻得打了个寒颤。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她将空调开启制热模式,随后迅速收回在被子外面的手,并将整个人都埋进被子里,一根头发丝都没有露在外面。

在温暖的新加坡待了几年,猛然回国她才发现,她暂时没有办法适应寒冷的天气。

只能祈盼寒潮赶快过去。

叮铃铃——

电话铃声响时,陶意已经睡了个回笼觉,此刻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正盯着天花板出神。

她微微侧头,扫过手机上面的来电显示,手在触碰到手机的前一秒顿住。

犹豫了几秒钟,她拿起手机,按下接听键。

“妈。”

“我记得,没忘。”

“会去的。”

没有一句寒暄的话,电话被冰冷挂断。

卧室再度陷入死寂。

陶意靠坐在床头,冷空气肆意席卷、包围,冻得意识逐渐清明,彻底没了困意。

她走向洗手间,边洗漱,边回想刚才那通电话。

一周前,她刚从新加坡回国,她的母亲孟佩女士便迫不及待给她介绍相亲对象。

据孟女士言,她给陶意物色的相亲对象也在国外,本来要一个月后才回京,但为了见她,特意提前回来了。

这话,说者有意,听者无心。

陶意拒绝不了雷厉风行半辈子的孟女士,该赴的约不会鸽,但她没有多余的心思。

反正孟女士也只是说——“去见见,不合适就算了。”

按照距离估算,陶意从她所在的朝阳区,开车前往孟女士发的海淀区位置需要半个小时左右,可现在雪越下越大,路上的车辆行驶越来越慢,看起来是要堵上一阵子了。

陶意从小跟在孟女士身边耳濡目染,受她影响,很有时间观念,也会预设最坏打算,提前出发了四十分钟。

“目前我市已经出现冰雪天气,道路结冰,行车请注意安全。预计未来三小时内,我市将迎来今年的第一场暴雪,请您尽量避免外出。若有出行必要,请务必减速慢行。如遇紧急情况,可拨打当前所在区域应急电话……”

车载广播正在紧急插播暴雪天气预警,前方绿灯变红。

陶意不紧不慢踩住刹车,GtR稳稳停下。

车载广播的紧急插播已经结束,切换到正常频道——“等你上大学就好了。”

陶意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修长白皙的手指触碰到前方,关闭了播放器,动作干脆利索,没有犹豫。

还不如听紧急插播,她心里想。

红灯还有五十秒。

雪下大了些,路面很快白茫茫一片,道路两侧的行人裹紧羽绒服,步调纷纷加快。

路边一个女生不慎摔倒,旁边的男生叹气又摇头,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只见他将雨伞交给女生,身上唯一一件羽绒服也披在女生身上,而后将女生扛在肩上,就这样生生扛着走了。

温柔又粗鲁的解决方式。

他们走过的每一步,都吸引了不少路上行人和车主的目光。

包括陶意。

光线斑驳,陶意长而卷翘的睫毛微微颤抖,隐藏在阴影下的唇瓣跟着颤抖。

这样的场景,她似曾相识——

“摔倒了?需要帮忙?”

“可是陶意,我们还在吵架,我还很生气。”

十八岁的陶意狼狈地坐在地上,双手朝后撑住地面。积雪太厚,她半条胳膊都伸进了雪堆里。

她尝试了多次站起来,可附近除了雪就是冰,脚一次次打滑,手也像欺负她一样,不停打滑,让她无法稳住重心,更别提站起来。

她急得眼泪快要流出来了,抬头瞪着高高在上的男人,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

男人意识到有些过了,轻咳一声,蹲了下来。

“陶意,你不会示弱吗?笨死了。”

男人随即将唯一的一把雨伞塞到她手中,羽绒服也脱下来披在她身上,轻轻松松将她扛了起来,就这样一路扛着走到寝室楼下。

几乎一模一样的场景,只是八年前的那场雪更大,比现在正在下的雪大得多。

鸣笛声此起彼伏,将陶意从回忆中思绪拉回来,她抬眼看,眼前红灯已然变绿,后方车辆一刻也等不及,不停地鸣笛催促。

她该朝前走了。

下午四点四十五分,比预计到达时间早十五分钟,陶意已经到达孟女士发的地址——一家高档中餐厅。

厚重的朱红色木门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了,上面的每一道纹理都有着岁月的沉淀。门两旁各蹲踞一只石狮子,即便现在已经半个身子被雪覆盖,但依旧威风凛凛,栩栩如生。

侍应生接过车钥匙去泊车,陶意按照孟女士给的地址径直上楼,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两侧的壁画上雕龙刻凤,惟妙惟肖。

到达指定包间幽兰阁门前,陶意轻轻推开门,檀木的香味扑面而来。

里面有人。

对方坐在窗边,正盯着外面的暴雪出神。从这个角度,陶意只能看到他的侧脸,在暖黄的灯光下,如雕刻一般精致,轮廓分明,就像一幅沉静的画。

驼色大衣挂在他身后的衣架上,黑色高领毛衣尽显他的身材——宽肩窄腰,肌肉明显,尤其是胸肌格外明显。

听到门口有动静,他侧过头,视线转移至门口。

那是一张很白净的脸,眼窝深邃,眼睛明澈清亮,看向别人时,让人不由自主的升起好感。

这双眼睛莫名有些熟悉。

陶意微微一怔,她努力在脑海里搜寻相关记忆,却无果。

对方率先开口,嗓音温暖低沉:“陶意?”

这么多年,她听过不少人叫她名字,但眼前这位男士叫她时,她莫名感觉浑身酥麻了起来。

“我是。”她礼貌回答,目光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