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还给了咱们分红。”林泳思低笑,案几上也是两锭银子,在他眼里实不算什么,但是第一次收到分红,还挺有意思。
“晚上我做东,咱们聚一聚,叫着你那小书吏,还有王铁柱和马聪吧。”董佑早就放下了官架子,跟下属相处要比跟同僚还有上峰舒服多了。
跟上峰面前装孙子,跟同僚都得戴着面具,真话假话掺着说,勾心斗角,一句话在唇边回味三次才敢说出去。
县廨的这些衙役书吏都是父子相传的老户,与他没有利益冲突,他乐得清静,常与他们饮酒作乐,也算与下属打成一片了。
“什么?你要去醉春楼?不行不行!”薛丛理不在邀请之列,一听李闻溪不回家,要去与他们一同用晚膳,去的还是个大名鼎鼎的青楼,立刻头摇得像拨浪鼓。
“那里哪是你一个女儿家去的地方!”他压低了嗓子,都快哭了:“小祖宗万万不可啊!”
李闻溪双手一摊:“你以为我想去?董县令的邀约,要不舅父帮我推了去?”她要是知道会有这么一出,就不搞什么分红了。
青楼里的女人眼睛都毒,万一看破她身份怎么办?
现在却是骑虎难下了,拒绝不得。
醉春楼里,香风阵阵,娇笑声声,李闻溪浑身不自在,身边的几个家伙却如鱼得水似的,每个人都笑眯眯地上了楼,进了包间,再点几个唱曲的姑娘,便边吃边聊起来。
董佑颇为有趣地望着李闻溪,刚才进门时,她一路走来的拘谨与窘迫,他都看在眼里,指着她打趣道:“我们这还有个雏儿!”
“哈哈,李贤侄才不到十五岁,是个雏儿也正常。跟王叔说说,有没有看上的姑娘,王叔给你叫去。”
李闻溪连忙摆手:“不可,不可。”
这几人倒不是下流之人,见她满脸通红,整个人紧张得不行,纷纷哈哈大笑。
“官员不可狎妓,哪怕你不是官,吃着县衙的饭,也得遵守这一规定。”林泳思笑够了,出言解释:“我们来醉春楼不是为了找姑娘,这地儿是中山王世子的产业,我来能打扣,给咱们大人省点钱。”
“那可不,长这么大第一次收到下属给的分红,可得省得点花,来来来,咱们今天不醉不归,把你们楼里的好酒给我上一坛!”
“闻溪啊,你酒量如何?一坛够喝吗?”
这李闻溪哪知道,她以前只跟女眷喝过果酒,别看甜甜的,后劲却大,两杯下肚,她就晕乎乎的,想来酒量算不得好,一会儿可得小心,莫被灌醉露了破绽。
然而进了狼窝,她可就身不由己了。几人来回车轮战似地灌了她五盅酒,一口菜都没捞到,趁着酒劲还没上来之前,她跑出来透气,让龟公带她去个空房间醒醒酒。
她迷迷糊糊地有了困意,想躺床上睡一会儿,又怕弄脏了人家干净的绸缎被褥,便转进了内室,趴在窗边的案几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