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意一只手拿着草莓挞,一只手拿着打开瓶盖的气泡水,完全腾不出手来回应他,只能任由他去了。
只是毛茸茸的头发抵在陶意肩上,她实在有些不太适应,她只能微微仰起头回杨斯年:“不是你的错,是我太大惊小怪。是我应该道歉。”
杨斯年的脸还埋在她的肩窝中,沉声笑了笑,说:“陶意你不用道歉,你道什么歉?我也没有难过,反而很高兴,你有警惕心是好事,可以尽量避免自己受欺负。”
他的呼吸掠过陶意耳边,带着松木气息和草莓挞的甜香。
陶意的视线落在手中因怀抱而微微溢出的气泡水,溢出的气泡水洒在了她的手上,有些粘稠。但粘稠的,似乎不止是气泡水,还有这说不清道不明的氛围。
“太阳快落山了,我们差不多该去找一些树枝篝火了。”他依依不舍地退开半步,松开陶意,伸出指尖拂过她发梢沾着的草叶,语气温柔,“我记得,那边应该有一些可以用的枯树枝。”
他的视线落在陶意拿着气泡水的手上,看到溢出的气泡水,很快掏出一块手帕,一面轻轻擦拭她手上沾染的气泡水,一面说着他们接下来的计划:“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烧烤的氛围?如果不喜欢也没有关系,我还带了其他食物。但是火是一定要生起来的,现在这里晚上还很冷,有点火,会暖和许多。”
陶意难得乖巧地点头,回答:“我们来之前不是约定好了吗?今天我听你的安排。”
“好,”杨斯年努力想让自己平静下来,但是脸上总是难掩笑意,“那我们一起去捡些树枝?”
徐晋文和他说过的话,他很快就学会了举一反三。
不仅扎帐篷,现在就连拾柴火,他也想要陶意和他一起。
他并不需要陶意真的动手,但他很喜欢这种感觉,这种有爱人陪在身边的感觉,干活儿都有了动力。
“好啊。”陶意答应得很爽快。
他们一起朝着山谷里走去,杨斯年始终紧紧牵着她的手,但和她保持着一点距离,不会很唐突,也不会和她走散。
走了一小段距离,前方果然有一些散落的枯树枝。
杨斯年脱下外套,递向陶意,轻声道:“麻烦你帮我拿着了,穿着外套不太方便拾柴。”
陶意接过他手里的外套,随后就看他利落地挽起衬衫袖口,露出肌肉线条流畅的小臂。
很快,杨斯年那双画图的修长的双手,抱起木柴的样子也毫不逊色,抱的木柴越来越多时,他的小臂青筋微微凸起,看上去很有张力。
专属于成年男人的魅力。
“小心。”陶意伸出手拉了一下杨斯年的衣角。
他们往返的时候,杨斯年怀中抱着的木柴高高垒起像一座小山,遮挡了他部分视线。
陶意跟在他的身后,寸步不离,生怕他会在上下台阶时,出了什么意外。
毕竟这脚下的路实在说不上好走。前阵子又是下雪又是下雨,现在这里本就不规整的石阶,有一块没一块地长着绿色苔藓,一个不小心踩到了,很大可能就会滑倒。
夜色彻底降临,一轮圆月高高挂在天空中,照亮了整个黑夜。
烧烤架上也适时升起了火,青烟袅袅,随着风散落在大自然的各个角落。
杨斯年和陶意并肩坐在烧烤架前,一起坐在杨斯年提前准备好的折叠椅子上,看着架子上烤得滋滋冒油的肉串,竟然也别有一番风趣。
杨斯年负责烤,陶意就负责递酱料。
“孜然递给我一下。”
杨斯年的话落,朝她的方向伸出手,陶意也很听话,递给他他要的东西。
只是在指尖触碰到指尖的瞬间,她浑身如同过了电流般,令人心悸。
“我小的时候和家里人去野营,就学会了烧烤,”杨斯年忽然开口,拿出锡箔纸做的临时盘子,上面放好烤好的肉串,递给陶意,“但我总会使坏心眼,多放盐。那个时候调皮,看着家里人因为吃了很多盐的烤串,脸上露出很丰富的表情,竟然会有一些成就感。不过我现在长大了,你的这份是正常的,你可以放心尝尝看。”
难得听他提起自己小时候的事,陶意听得有些意犹未尽,同时也感觉他这个样子很可爱,于是接过盘子的时候故意调皮了一些,板着脸说:“那我可要仔细尝尝,要是咸了......我想想,要是咸了,要怎么办才好呢?”
杨斯年笑着说:“咸了的话,任君处置。”
陶意也没和他客气:“好啊。”
打趣归打趣,这段时间以来,陶意对杨斯年的厨艺多少还是了解一些的。
杨斯年很会做饭,几乎她见过的各种食物他都会做,而且做的都是色香味俱全,烧烤应该也不会难吃,陶意想。
她随意拿起一串烤串,不确定是不是还很烫,于是很小口地咬了一口。
肉质很鲜嫩,混着孜然,香气立即在她的口腔散开。
很美味,陶意挑不出任何毛病。
“怎么样?”杨斯年很是期待地看向她,伸手抹掉了蹭在她唇角的孜然粉,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
突然的亲昵,陶意还是有些没适应,耳根几乎是“唰”一下就红了上来。
“大厨的手艺,我挑不出毛病。”她实话实说道。
杨斯年的唇角瞬间勾起一个很好看的弧度,带着几分蛊惑意味。
“你喜欢就好,那我们今天的约会就算成功了一半。”
“一半?”距离今天结束,还剩不到四个小时,陶意怎么想,都觉得今天的约会可以说是很成功。
篝火噼啪作响,火星子窜上夜空,闪着细碎的金光。
陶意望着烧得如此旺盛的火苗,火光很温暖,烧烤也很好吃,杨斯年这一天也非常的贴心。
可是……明明是这么温馨的场景,她脸上的笑容却渐渐染上几分惆怅:“我已经很久没这样放松过了。”
杨斯年的动作一顿,将新烤好的蔬菜递给她,说道:“你喜欢的话,以后我们经常来。”
以后。
这对陶意来说并不是一个很好的意义的词。
以前也有人和她说过种种以后的约定,但最后都没有实现。
久而久之她对以后这个词也就失去了期盼。
杨斯年会是这个例外吗?
陶意看向他,想要透过他的眼神中看出一些其他情绪,但最后,她缓缓问道:“约定好?”
她像个孩子,伸出小拇指,做拉钩状。
杨斯年放下手中烧烤的道具,勾住她的手,一字一顿,承诺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我和你约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