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意的话说完,便立即转身离去,只留给cindy和南希一个潇洒的背影。
引擎发动,杨斯年开车来到陶意面前,接上她,开车行驶出这段路。
陶意靠在副驾驶的座椅上,闭上眼睛,思绪纷乱。
她在想,要和杨斯年从哪里开始说起。
最终,她缓缓睁开眼睛,看向后视镜时,恰好对上杨斯年的视线。
他同样在看她,是因为担心她吗?
杨斯年的眼神实在是很温柔,陶意与他对视了一会儿,就已经微微红了脸。
她声音很小地问身边的人:“你今天,能不去上班吗?”
杨斯年的反应很奇妙,先是有些疑惑,但他并没有将心里的疑惑问出来。
随后,他很快点头答应道:“好啊。那你想我陪你做什么?”
“去你家,可以吗?”
陶意想要暂时离开这里。
......
车子驶入海淀区,高楼大厦的玻璃已经反射起午后的阳光,在车窗上投下流动的光斑。
陶意一直没说话,只是望着窗外被阳光晒得正好的街景,指尖无意识地微微曲起,心里油然而生一种想要牵杨斯年手的冲动。
但她还是抑制住了。
毕竟杨斯年现在在开车,还是不要打扰他比较好。
不然到时候一尸两命,就非常不值当了。
杨斯年从后视镜里看了她好几次,见她眉心始终蹙着,便刻意放慢了车速,将车载音响的音量调低——里面正放着她之前随口提过喜欢的钢琴曲。
“到了。”杨斯年将车停进地下车库,解安全带的动作顿了顿,“要牵手吗?”
陶意心里大为震惊——杨斯年是有读心术吗?他怎么总是知道她在想什么?
“你刚才......一直盯着我的方向盘看,我猜,你应该不是想看方向盘,而是在看方向盘上的手。”
陶意自己也许没注意到,她刚才的目光真的很炽热,杨斯年想不注意都做不到。
他轻笑一声,继续说:“既然一直盯着我的手看,那应该不只是想看我的手是不是很好看。我猜,你想和我牵手。如果猜错了,也没关系,我也想牵一会儿你的手,所以这位女士,可以和我牵手吗?”
陶意会心一笑:“好啊。”
她和杨斯年就这样牵着手上楼,进入家里。
杨斯年家里和她上次来没什么很大的区别,依旧是古色古香,干净整洁。
陶意换了双软底拖鞋踩在地板上,目光无意识掠过博古架上的青瓷笔洗。
杨斯年将孟氏的文件放在茶几上,转身时恰好看见她指尖蹭过红木家具的雕花,指节泛着点不自然的白。
“在想刚才的事?”他递过一杯温热的水,示意让她暖一暖身体。
陶意接过他手中的水杯,轻声道了谢。
随后,她缓缓叹了口气,说道:“我妈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告诉我,做生意就像下围棋,要让对手看见想吃的棋子,才能引他走进死局。但现在......”
尽管对孟女士有诸多不信任,但她还是认为,孟女士这样做,是一种以身入局,引诱对方上钩的策略。
只是这样的策略,用在景松这种小人身上,未免有些太小题大做了。
提及景松,陶意又看了看杨斯年,眼神认真起来:“你想要听一听我和他的故事吗?”
她甚至没有明确说明是谁,只是说了句他,杨斯年便立即猜到了她接下来要说的人,是谁。
是一个......陶意喜欢了很多年的人,同时也是一个让他嫉妒了很多年的人。
他嫉妒那个人,可以在属于陶意的风光领奖台上,抢走陶意的高光时刻,上演一出看似深情的过生日加求婚戏码。
他更嫉妒陶意那个时候,竟然会认为那个人只是这样做,她就已经感到很幸福。
凭什么?陶意明明值得更好的生活,那个男人,给不起。
杨斯年喉结上下滚动,声音有些沙哑地说:“如果你准备好了,我随时会做你的听众。”
陶意牵着他的手,和他一起坐在沙发上,随后开始了漫长的讲故事阶段......
从她和景松在大学时相识,到两人确立关系,再到她答应他的求婚,最后到分道扬镳。
每一件,都事无巨细地告诉了杨斯年,包括毕业后,两人进了一家公司,景松剽窃她的工作成果,她都向杨斯年说了个明白。
“人们都说要警惕破窗效应,但其实我并不怕这些。我既然说了出来,就证明这些事哪怕换一个人再发生一次,也绝对不会伤害到我。但这不代表这种事可以再次发生。杨斯年,如果有一天,你和他一样对我,那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和你离婚。”
就像当年,她即便心很痛,却还是毫不犹豫选择离开景松一样。
她一直都是一个理性且做事果断决绝的人。
杨斯年怎么会去伤害她?他光是听陶意讲述自己的这些事,就已经心如刀绞般疼痛。
他甚至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后悔自己没有再早出生几年。
那样,他是不是就可以始终陪在陶意身边,不仅和她读一所中学,还可以和她读一所大学。
如果是他一直守在陶意的身边,那她的视线是不是,从始至终都不会落在景松身上了?
“陶意,我......”明明是陶意受到了伤害,但此时声音沙哑到说不出一句完整话的竟然是杨斯年。
他将陶意揽进自己的怀里,把她抱得很紧,很紧,仿佛要把她融进自己骨子里一般。
“对不起。”
陶意埋在他肩窝处,发丝蹭过他颈侧的皮肤,带来细微的痒意。她能清晰闻到他身上清洌的雪松香,混杂着阳光的味道,像一道无形的屏障,将过往的阴霾隔绝在外。
“你说什么对不起?”她的声音闷闷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又不是你的错,也不是你主动要问的,是我想告诉你。”
杨斯年收紧手臂,“我在想,如果当年我能早一点认识你……”
“没有如果。”陶意打断他,仰起脸看他。
午后的阳光透过客厅的落地窗斜斜照进来,在她眼尾镀上一层金红色的光晕,睫毛像蝶翼般轻轻颤动,“如果没有那些经历,我可能不会是现在的陶意。或许还是个会为了别人的一句承诺就掏空自己的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