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之间不够熟悉,也没有能够坐下来好好交流的机会。
可……他想再了解她一点,哪怕只是一点点。
他也甘之如饴。
衣帽间的感应灯随着杨斯年的脚步声明暗交替,他挑了一面柜门不透明的柜子,拉开柜门,准备将带来的换洗衣服放进去,也算是增添一些,他来过这里的证据。
柜门打开的瞬间,整整齐齐排列好的三套赛车服,就这样呈现在他的面前。三套赛车服上,均被保存得很好,像是新的一般,能看得出来它们的主人平时应该没少花时间在保养它们上面。
也能看出主人对赛车的热忱。
在赛车服的下面,褪色的亚军奖牌静静躺在那里,像是尘封已久的记忆,等待被人再次启封。
杨斯年在这面柜子前站定,视线始终落在那枚亚军奖牌上,久久无法回神。
思绪如海浪般翻越,带着杨斯年回到了记忆中的那天。
他还记得,那是陶意第一次参加比赛拿到的奖牌。
那场比赛,他坐在台下,看着她意气风发驶过赛道终点,看着她摘下赛车头盔露出的那张恣意张扬的脸。领奖台上,她高举奖牌的喜悦。
彼时的杨斯年静静坐在台下,是数以万计观众中毫不起眼的一个。
那天,所有人掌声雷动都在为她鼓掌喝彩。
他也是其中一个。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枚奖牌对陶意的重要性。
只是他有些分不清,这枚字体已然褪色到模糊的奖牌,陶意还如此珍藏着,究竟是因为她第一次参加比赛就拿到了第二名的好成绩,还是因为那一天,她接受了那个男人的求婚。
是的,求婚。
那一年,他只看到了那个男人推着生日蛋糕进场,陶意与他相拥欢呼,笑得格外开朗。
那是他第一次看到陶意素来冷淡的脸上出现那样动人的神色。
那是沉浸在幸福中的表情。
却没看到,就在他离开后不久,那个男人向她求婚了。
她答应了。
这件事还是后来,杨斯年看报道才知道的。
后来的事杨斯年不知道了。但再次见到陶意时,她已是单身。
那个男人......曾经让陶意那么快乐,又为什么和她分开了?
是因为什么原因呢?
杨斯年的指尖悬在褪色的奖牌上方,隔着空气,他好像都能感受到金属的冰冷触感,冻得他身体打颤。
“你冷吗?我刚刚看你脸色有些不好。”身后突然传来陶意关心的声音。
他停留在奖牌面前,出神的时间过于久,以至于陶意打完电话,从阳台回来了,他都没有注意到。
杨斯年的手突然重重按在柜子门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关上了柜子门。
由于动作过大,柜门发出一声不小的动静。
他浑身上下血液倒流,像是做了什么坏事,被人抓包了一般,心虚得很。
“我......不冷。”他的脑子已然宕机,语言系统比大脑快一步作出反应,却不知道这个反应是否正确。
突然弄出这么大动静,陶意一脸不解地朝动静的方向看去。
被粗暴关闭的柜门又被它的主人打开,杨斯年退至陶意斜后方。从这个角度看去,他刚好能看到陶意脸上的表情变化。
他目不转睛盯着陶意,连眨眼都不敢眨一下。
陶意会有什么反应?
还是会将自己最真实的反应隐藏起来,然后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
杨斯年此刻的心脏砰砰跳着,跳动的速度要比往常快了许多。
陶意打开柜门以后,随意扫了一眼里面的东西,眼睛都没有眨一下,随后又将柜子门关上了。
她这是什么反应,是无动于衷还是触物生情了?杨斯年想。
接着,她转过头,微微仰头对视上他的眼神,目光如炬。
缓缓的,他听见她轻声问:“杨斯年,你是在好奇我的过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