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德三年七月初七,洛阳城外的邙山夜枭齐鸣。工部侍郎周忱的官靴碾碎一只青瓷酒盏,残片扎进脚掌浑然不觉——他刚在伊水河畔挖出三尊青铜鼎,鼎腹铭文竟与《永乐大典》所载夏禹九鼎图纹吻合。
\"迁都洛阳乃逆天改命之举。\"道衍的关门弟子姚广孝举着火把,鼎内沉淀的黑色油脂突然翻涌,映出北斗七星倒悬的星图,\"今夜子时,当铺要收三十万民夫的‘安土重迁之心’。\"
紫禁城文华殿的暗格里,朱瞻基指尖抚过祖父朱棣的血诏。羊皮卷上\"迁都\"二字被反复描红,边缘粘着几缕白发——正是三年前朱棣咽气前咬断的龙须。
\"典当物:成祖皇帝临终执念。\"当铺掌柜的青铜秤砣压碎一块汉白玉地砖,\"所求何事?\"
\"我要洛阳王气百年不衰,漕运畅通如血脉。\"年轻的皇帝解开十二章纹衮服,露出心口狰狞箭疤,\"再加一条——旧都勋贵不得阻挠迁都!\"
柜台下的洛阳沙盘突然震动,代表南京的琉璃塔轰然倒塌。掌柜轻笑:\"洪武爷当年用凤阳皇陵换了金陵龙脉,如今您要再续赌局?\"
洛阳工地上,民夫王二狗盯着青铜鼎内的黑油发呆。昨日他亲眼见工头将偷懒者的断指扔进鼎中,鼎身饕餮纹竟张嘴吞下。
\"喝口神汤,力大无穷!\"监工舀起黑油灌进民夫喉咙。王二狗惊恐发现,喝汤者的瞳孔逐渐泛青,肩扛千斤条石却不知疼痛。
钦天监少卿仰观天象,朱雀七宿第三星\"张宿\"忽明忽暗。他铺开宣纸欲写奏折,墨汁却在纸上自动凝成甲骨文——正是幽冥当铺的\"三不收\"戒律。
南京守备太监范弘的指甲掐进《清明上河图》摹本。画中虹桥下浮出半截柏木柜台,掌柜的声音带着黄河泥沙的浑浊:\"李景隆当年用十万阳寿换的火攻秘道,可还合用?\"
\"我要旧都六部官员的肝脑涂地!\"范弘砸碎永乐年制的琉璃盏,碎片嵌入掌心血流如注,\"再加一场地震,毁了朱瞻基的迁都美梦!\"
千里之外的洛阳突然地动,刚建好的奉天门梁柱开裂。裂缝中爬出无数透明蠕虫,正是建文年间被封印的\"因果虿\"——专食毁约者的记忆。
姚广孝的禅杖插入伊水,河底浮出刻满河图的龟甲。他咬破舌尖喷出血雾,甲骨文与星图交织成网,将发狂的民夫笼罩其中:\"陛下可知?成祖典当的根本不是迁都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