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权凝视着图上山川,仿佛看见汉家旌旗在时光深处猎猎飞扬。他忽然拍案:\"即日起重建真番郡驿道,沿途每三十里设烽燧,就用当年燕长城故垒的石料!\"案上茶汤被震得泛起涟漪,倒映出樊稠激动的面容——这位西凉老将的祖父,正是死在戍守真番的战事中。
当王方跪接虎符时,校场外正掠过南归的雁群。新编的飞羽军阵列如翼展开,士兵臂甲上皆刻雁翎纹。吴权亲手为他系上织锦绶带,忽然低声道:\"知道为何取名飞羽?\"
不待回答,主公已指向北方:\"当年真番都尉战至最后一箭,将虎符绑在箭矢射向南方。\"侍从捧上支残箭,箭簇上\"真番都尉\"的铭文仍清晰可辨。王方突然单膝跪地,铁甲砸起尘埃——他此刻才明白,自己接过的不仅是兵权,更是一段中断两百年的传承。
暮色降临时,吴权独自登临长春北门。新立的界碑尚带着石匠錾凿的痕迹,碑文\"汉临屯郡界\"五个隶字在夕阳中如血殷红。他抚过碑上纹路,忽然触到某处凹凸——竟是前朝匠人刻意保留的燕国兽面纹残痕。
远处佟佳江畔,辽东学院的学子们正在测绘古驿道。他们腰间新配的算囊里,装着从州府文库找出的《真番郡舆图》摹本。更远的屯田上,归附的扶余人与汉民并肩劳作,铁犁翻开的黑土中,偶尔会露出锈蚀的箭簇或瓦当。
夜风送来军营的刁斗声,与农夫夯土筑屋的号子交织在一起。吴权深吸口气,风中混杂着泥土的腥气与稻谷的清香——这是故土重获新生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