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利店的冷柜在凌晨三点突然发出刺耳的齿轮转动声时,林羽正在后厨给最后两串烤腰子撒孜然。铁签子刚触碰到滋滋冒油的铁板,玻璃橱窗方向传来“咔嚓”一声脆响——冷冻柜的钢化玻璃上,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出齿轮状的金色纹路。
“老规矩,胖虎守正门,小柔去地下室检查逆时沙漏!”林羽反手将烤架上的铁板掀起来,滚烫的孜然粒混着火星子飞溅到地面,在即将成型的齿轮纹路旁烧出焦黑的印记。穿堂风卷着烤串香气掠过他眉间的雷耀纹,那抹淡金色的纹路突然剧烈震颤,视网膜上炸开一片由光阴之眼投射的数据流。
现实世界的时间流速正在紊乱。
便利店外的街道空无一人,路灯却在明灭之间交替着1998年的暖黄与2025年的冷白。胖虎握着烤神刃的手背青筋暴起,刀刃上还粘着没擦干净的辣椒粉:“老板,街对面的Atm机在吃自己的吐钞口!”他的声音带着少见的颤抖,腰间的辣条罐随着呼吸频率不停摇晃,罐底那张泛黄的照片隐约可见半个扎双马尾的小女孩身影。
林羽没回头,掌心贴着冷柜玻璃的瞬间,光阴之眼的初级能力“时光定格”自动触发。齿轮纹路的蔓延速度减缓了0.3秒,足够他看清玻璃内侧凝结的水珠正排列成“1998.7.23”的数字——那是父母失踪的暴雨夜日期。当第二个定格效果叠加时,冷柜里的冻品开始浮现出半透明的人影,穿校服的高中生、抱婴儿的中年妇女,全都是近二十年来在这家便利店买过烤串的顾客残影。
“苏月!”他突然开口,“把收银台第三层的时光苔藓磨成汁,淋在烤架的星芒纹路上。”正在擦拭机械计算器的苏月指尖顿了顿,腕间若隐若现的齿轮状纹路在阴影里闪了闪,从抽屉深处摸出用保鲜膜包裹的荧光植物。那些本该柔软的叶片此刻硬如金属,叶脉间流动着水银般的光泽。
“店长,地下室的沙漏只剩三分之一刻度了。”小柔抱着平板电脑冲上来,镜片后的眼睛倒映着便利店外墙正在融化的电子钟,“监控显示后巷出现了十二道镜像裂隙,和上周在玄幻世界的苍雷宗遗址——”她的声音突然卡住,因为便利店的玻璃门无风自动,门框上缠绕的霓虹灯“串”字正在变成“灭”字。
胖虎的烤神刃突然发出蜂鸣。这个总把“烧烤才是正经事”挂在嘴边的胖子此刻绷紧了全身肌肉,刀刃上的雷耀纹与眉间印记同步亮起:“老板,那些残影在吃时间!”他吼着挥刀砍向正在吞噬冻品的顾客虚影,烤神刃带起的孜然火焰却穿透了半透明的躯体,反倒是冷柜上的齿轮纹路又加深了三分。
林羽突然福至心灵。他抓起烤架上刚出炉的烤红薯,滚烫的薯皮在掌心烙出红印也浑然不觉。当光阴之眼的中级能力“残影具现”发动时,便利店天花板上投下十二道模糊的人影——那是平行时空里不同版本的自己,其中一个正握着灭神殿的时光齿轮。“把烤红薯分给他们!”他将还在冒热气的烤物塞给小柔,“所有残影,包括冷柜里的!”
苏月忽然抬头,她机械核心里的留言芯片在接触烤红薯香气的瞬间产生了异常波动。母亲临终前的声音混着电流杂音在脑海中响起:“第三遍孜然要绕着心脏画圈……”她鬼使神差地摸出藏在收银台深处的金属盒,里面躺着半块焦黑的烤红薯——那是十年前在炎雷村废墟捡到的,薯皮上的焦痕竟与此刻便利店地面的星芒纹路完全重合。
“滋滋——”
烤架突然发出过载般的轰鸣。当小柔将最后一块烤红薯塞进Atm机的吐钞口时,整面冷柜玻璃突然爆发出刺目金光。林羽看见光阴之眼的数据流里,所有顾客残影的嘴角都沾着烤红薯的糖汁,他们眼中的机械齿轮纹路正在被金色的油光取代。最关键的是,冷柜上的“1998.7.23”数字开始反向流动,每倒退一秒,便利店外墙的电子钟就恢复一分正常。
“胖虎,用辣条引开后巷的裂隙!”林羽反手扣住苏月的手腕,将她带向便利店中央的烤道原点。时光苔藓的汁液已经在烤架上积成小小的洼池,混着烤串油烟形成肉眼可见的金色雾霭。当他的雷耀纹第一次与苏月腕间的齿轮印记相触时,两种截然不同的能量在油烟中炸开,形成无数悬浮的“再来一串”弹幕——那是现实世界顾客对烤串屋的念想具现。
“这是……烟火结界?”苏月的声音带着惊讶,她看见被弹幕扫过的齿轮纹路正在崩解,每片碎屑都化作烤腰子的香气飘向窗外。后巷传来胖虎的咒骂声,混着《最炫民族风》的旋律——这家伙居然把蓝牙音箱绑在了烤神刃上,用广场舞神曲干扰镜像裂隙的频率。
便利店的顶灯突然恢复正常。当林羽看见冷柜里的冻品重新凝固成冰块,Atm机吐出的不再是齿轮而是正常的纸币时,雷耀纹的光芒却突然暗了三分。光阴之眼的高阶能力“逆时领域”在视网膜上投下倒计时,他这才惊觉现实世界过去了不过五分钟,混沌夹缝里的时光祭坛却可能已经过去了五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