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时分,山风突然变向,带着湿润的海腥味扑面而来。林渊闭着眼睛,“看”见无数淡蓝色光点从四面八方涌来,像归巢的候鸟般朝着他的丹田汇聚。当光点触到丹田那道细缝时,缝里突然溢出金色微光,像融化的金水般包裹住灵气,两种颜色在经脉里交织,形成奇妙的螺旋。
“轰——”
体内传来闷响,林渊感觉有层看不见的薄膜突然破碎,丹田深处升起股热流,顺着十二正经周游全身。他睁开眼睛,惊讶地发现自己能“看”见房屋的木结构,甚至能分辨出每片瓦当的纹路——那是引气境特有的灵视,通常需要引气三重才能掌握。
玉佩的热流突然变得温柔,像母亲的手抚过识海。林渊脑海中浮现出老藤的全貌,这次他看清了藤蔓上刻着的字迹:“苍澜界三千道统,唯吾太初一脉以身为器,纳诸天灵气为兵……”那些字迹融入他的记忆,化作一套复杂的运转法门,与《太虚引灵录》的功法完美契合。
天快亮时,林渊摸着胸前的玉简轻笑。经过昨夜的突破,他已经能清晰感应到玉简里的灵气波动,那些曾经模糊的云纹,此刻在他眼中化作完整的引气路线图。更让他惊喜的是,丹田内的金色光点并没有消失,反而在每次运转灵气时变得更亮,像颗正在孕育的星辰。
“林师弟,早啊!”清晨的演武场传来阴阳怪气的问候,王浩带着两个随从堵住路口,腰间的四枚玉牌在晨光下泛着冷光,“听说你昨晚在内门藏书阁闹出笑话,连凡阶下品功法都看不懂?”他伸手勾了勾林渊的衣领,“不如乖乖把周老头给的资源交出来,哥哥教你怎么真正引气入体——”
话没说完,王浩突然瞪大双眼。他清晰地看见,林渊眼中闪过细碎的金光,原本单薄的身影在他灵视中突然变得无比厚重,像座藏在云雾里的高山。更恐怖的是,对方丹田处传来的灵气波动,竟然比他这个引气境四重的弟子还要凝练。
“让开。”林渊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他往前踏出半步,体内灵气自动形成威压,王浩的两个随从竟不由自主地后退三步,草鞋在青石板上擦出刺耳的声响。
“你……你突破了?”王浩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他清楚地记得三天前林渊还在淬体九重挣扎,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就引气入体?而且看这灵气凝练程度,至少是引气境二重以上!
林渊没有回答,他望着远处飞来的青鸾传讯符,想起周明临走前的交代:“今晚子时,带着玉佩去后山的古藤林。”老人说话时的神情前所未有的严肃,袖口的三朵青岚花竟然隐隐泛着银光——那是内门长老才有的标志。
演武场的晨钟响起时,林渊转身走向药田。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每一步都在与天地灵气共鸣,鞋底与地面接触的瞬间,泥土里的灵气会自动汇入经脉,像有无数细小的手在推着他前进。这种奇妙的感觉让他想起在地球上打篮球时的手感,仿佛整个世界都在配合他的动作。
路过药田拐角的老槐树时,林渊突然停下脚步。他“看”见树根下埋着块残破的青铜镜,镜面上刻着半只展翅的凤凰,与玉佩背面的龙纹正好互补。当他弯腰触碰镜面时,玉佩突然发出清越的鸣响,镜中倒映出古藤林的景象:那棵缠绕着青铜锁链的老藤,此刻正对着月亮舒展枝叶,藤蔓顶端的光团已经变成拳头大小,里面隐约可见龙形虚影。
“原来如此……”林渊喃喃自语,终于明白周明为什么让他去古藤林。青岚宗后山的古藤林,很可能就是玉佩空间的现实投影,而那棵老藤,或许与他体内的金色光点、神秘的太初一脉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夜幕降临,林渊揣着玉简和青铜镜碎片潜往后山。春夜的山林飘着细雾,萤火虫在腐叶间明明灭灭,远处传来猫头鹰的叫声。当他踩着露水走进古藤林时,玉佩突然腾空而起,悬浮在那棵老藤前方,龙形虚影与藤间的凤影遥相呼应。
“来了。”周明的声音从树影里传来,老人此刻穿着内门长老的月白羽衣,袖口绣着的五朵青岚花在月光下泛着银光,“当年你师父把你托付给我时,只说你带着太初玉佩,却没告诉我你竟是太初血脉的觉醒者。”他抬手一挥,老藤周围的雾气散去,露出地面刻着的巨大星图,与藏书阁内的星轨图一模一样。
林渊惊讶地看着周明:“师叔您……”
“我是内门执法堂长老,也是你师父的师弟。”周明叹了口气,目光落在老藤上,“三十年前,你师父带着重伤的你闯入青岚宗,玉佩里的太初灵藤已经濒临枯萎。这些年我们一直在寻找唤醒它的方法,直到你开始修炼,玉佩的反应越来越强烈……”
老人突然指着老藤上的青铜锁链:“这些锁链来自上古魔宗,当年太初一脉遭逢大难,灵藤被封印在此。现在你的灵气能让锁链松动,说明太初血脉已经觉醒。”他掏出一枚刻着龙纹的玉简,“这是《太初淬体诀》,真正的上古功法,比外门那些大路货强百倍。”
当林渊接过玉简的瞬间,老藤突然发出欢快的震颤,藤蔓上的锁链“咔咔”作响,竟有两根锁链当场崩断。月光透过藤叶洒在他身上,林渊感觉有无数细小的光针钻进皮肤,丹田内的金色光点开始与老藤同步跳动,仿佛两者本就是一体。
“记住,太初一脉以身为器,引气只是开始。”周明的声音混着风声传来,“你丹田内的光点,是太初灵核的雏形,将来能容纳诸天灵气。但在这之前,你必须打好基础——明天开始,我会用高阶灵草帮你洗髓伐脉,就从赤阳草开始。”
山风掠过古藤林,老藤的枝叶发出沙沙的响声,像在诉说古老的故事。林渊摸着手中的玉简,感受着体内澎湃的灵气,突然明白自己踏上的不是普通的修炼路。青岚宗、太初玉佩、古藤林,这些看似独立的存在,正逐渐拼成一幅巨大的画卷,而他,即将成为画卷中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当第一缕阳光穿透藤叶时,林渊看见老藤顶端的光团分裂出一丝金芒,缓缓融入他的眉心。识海里突然浮现出一片星空,每颗星星都对应着体内的一处穴位,星与星之间的连线,正是《太初淬体诀》的修炼路线。
他知道,真正的修炼之路,此刻才刚刚开始。丹田内的金色光点轻轻一颤,仿佛在回应他的决心。远处,青岚宗的晨钟再次响起,这一次,钟声里似乎多了些不一样的韵律,像是为某个注定不平凡的开始而奏响的赞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