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凡和梁小梅二人都下了车。
百姓们只是堵在村委会大门口,对着三人怒目而视,一句话也不说。
陈小凡下意识地来到梁小梅旁边,以防不测。
村委会的办公室,只是三间土坯房。
梁小梅对着门口大声说道:“王村长在么?
我是镇上的梁小梅,到咱们村里来,为大家解决困难的。”
话音刚落,办公室的门打开。
有个披着绿军装,戴着绿军帽的老人,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焊烟杆,趿拉着一双布鞋走了出来。
那老人正是小王庄的村长,王景兴。
王村长年过六旬,黑红的脸堂像是橘子皮一样。
细胳膊细腿,瘦得青筋高鼓。
他狠狠地抽一口旱烟袋,冲着门口的百姓摆了摆,冷冰冰地道:“听听梁镇长,咋为咱们解决困难?”
梁小梅清了清嗓子道:“这几天,我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既然养羊不赚钱,那就是浪费时间,也就没有必要继续进行下去。
俗话说,树挪死,人挪活,咱们村这么多劳动力,都耗在村里,也不是个办法。
如今,镇上建材厂项目马上就要开工。
我可以跟厂方去谈,优先雇佣咱们小王庄的劳动力。
只要大家好好干,一定能过上好日子。”
王景兴抽了几口烟袋,然后将烟锅在屋檐石上磕两下道:“梁镇长这话说的是好听。
要是搁三年前,能让村里这些闲汉去镇上打工,我们一定会感激你。
可是现在,时间不对咧。”
外面有人嚷嚷道:“我听明白了,梁镇长这是准备给我们找个活儿干,那样就没时间去告状了。”
“我们现在最紧要的,是家家户户十几二十万的饥荒,这笔钱怎么办?银行能给我们免除不?”
“要是不免除,即使出去打工,一个月赚五六百,不吃不喝也要二十年才能还清,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我记得当年有人说过,这笔钱是助农贷款,不用还,我才签字建的羊舍。”
“那笔钱已经换成了水泥石头,他银行要是想要,就来取走就是,凭什么扣咱们的存款?”
“现在为啥不让娃娃参军,不让考公务员?”
……
老百姓们越说越气愤,气势汹汹地从门口涌了进来。
陈小凡赶忙挡在梁小梅前面,厉声呵斥道:“都要干什么?
想动手是不是?”
梁小梅耐心地对着大家,大声解释道:“父老乡亲们,咱们一码归一码,路要一步一步地走。
先去建材厂打工,养活一家老小,贷款的事咱们再说,行不行?”
“别听她胡说八道!”
有个青年大声吼叫道:“现在省里要开两会,她故意过来给咱画个大饼。
等会开完,啥都没了。”
“我表弟是律师,听说欠银行的钱不还,是要判刑的。”
“现在羊卖不出去,卖也是赔钱,不是要把人给逼死么?”
“等不了了,什么一步一步走?
咱们现在的困难就摆在面前。
必须找领导讨个说法。”
“既然梁镇长来处理困难,要是没法处理,就别走了。”
“对,不能让她们走,必须给咱们一个说法。”
老百姓们里三层外三层,纷纷围住三人,群情激奋,义愤填膺。
梁小梅在人群中找寻王景兴。
要不然,面对这么多人,七嘴八舌,根本谈不出个结果。
可是这时候王景兴已经摇头叹息着,又回到了办公室里。
他心里清楚,梁小梅这个层面的领导,根本解决不了他们村的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