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光芒后的真相(2 / 2)

而青云子不知何时捡起了软剑,摇摇晃晃地站在裂缝边缘,剑尖挑着最后一张符咒,“去!”

符咒炸成金光,沈青冥被击退两步。

青云子却踉跄着栽向裂缝,林小墨眼尖地看见他道袍下露出半截泛黄的玉佩——和她的玉佩纹路相似,却多了道裂痕。

“快!”青云子的声音已经弱得像游丝,“没时间了……”

林小墨咬着牙,将玉佩按在祭坛中央。

蓝光如活物般钻进裂缝,闭合的速度陡然加快。

可就在裂缝只剩半指宽时,里面突然传来一声低沉的嘶吼,震得整座祭坛都在摇晃。

黑雾像被泼了热油的蚂蚁,疯狂涌出来,林小墨的灵力几乎要被抽干,眼前阵阵发黑。

“撑住。”陈长歌不知何时站到她身后,双手按在她腰上,将自己的灵力渡进她体内。

林小墨能听见他急促的心跳,一下一下,撞着她的后背,“我在。”

最后一丝蓝光没入裂缝。

青石板“咔”地一声闭合,黑雾瞬间消散,只余下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腐臭味。

沈青冥跪在地上,软剑断成两截,盯着自己发抖的手,像个被抽走灵魂的提线木偶。

青云子倒在裂缝旁,道袍上的血已经凝成深褐,却还在笑着,嘴唇动了动,像是说了句“好”。

林小墨脱力地跪在祭坛上,掌心的玉佩突然凉了下来。

她低头,就见玉面的“封”字正在变淡,而裂缝闭合处的青石板下,似乎还在隐隐震动,像某种巨兽被关在门后,正用爪子一下下挠着门板。

“小墨。”陈长歌蹲下来,将她打横抱起。

他的玄铁刀还在滴血,却小心地避开她的伤口,“该回暗审司了。”

林小墨靠在他肩头,望着天际渐亮的晨光。

她能感觉到,玉佩里还剩着一缕若有若无的灵力,那是刚才封印时意外留下的。

而在她的记忆深处,老祖宗的声音突然清晰起来:“真正的封印,需要以命相祭。”

她低头看向掌心的玉佩,玉面不知何时浮现出一行小字:“墨氏血脉,镇渊之钥。”

远处传来第一声鸡鸣,可林小墨却觉得,这黎明前的黑暗,才刚刚开始。

林小墨的指尖刚触到玉佩中央的“封“字,裂缝深处便传来闷雷般的震动。

那声音像有千军万马在撞击无形的屏障,震得她耳膜生疼,连祭坛上的金红纹路都跟着忽明忽暗。

黑雾竟顺着闭合的石缝渗出细流,在地面蜿蜒成毒蛇的形状,所过之处青石板滋滋冒起青烟。

“还不够!“她咬得嘴唇渗出血珠,掌心的玉佩突然烫得惊人,纹路里的蓝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减。

方才与陈长歌合力注入的灵力,此刻正被裂缝深处那股庞大的力量疯狂吞噬,像是投入深潭的石子,连涟漪都掀不起来。

陈长歌的手臂在她腰际收紧,玄铁刀的寒气透过衣襟贴在她后背:“我还有三成功力。“他的声音稳如磐石,可林小墨能感觉到他指尖的颤抖——暗审司的刽子手从不会轻易暴露弱点,这说明情况比她想象的更糟。

沈青冥突然发出一声冷笑,跪坐在地的身体猛地抬起头。

他眼尾的青黑纹路已经爬至鬓角,原本清俊的面容扭曲得像被揉皱的纸:“没用的,深渊之主的爪牙早就在诡都扎根了......“话音未落,远处巷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混着粗重的喘息与零星的喊喝。

“小墨姑娘!“

熟悉的嗓音穿透黑雾。

林小墨转头,就见张铁柱扛着根烧得发红的火叉冲在最前面,身后跟着七八个贫民区的居民——有提着铜锅的卖早点阿婆,攥着杀猪刀的屠户,甚至还有拄着拐杖的老木匠。

他们的衣角沾着晨露,脸上却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连最胆小的卖花姑娘都举着插满月季的竹篮,花枝在晨风中簌簌发抖。

“铁柱叔?“林小墨愣住。

三天前她帮这汉子赶走附在女儿身上的怨鬼时,他还缩在墙角直打摆子,此刻却像头被激怒的熊,火叉尖上跳动的火苗映得眼眶发红,“我们早听见动静了!

前儿个你说'邪祟专挑怕它的人啃',咱今儿就不怕!“

屠户老周挥动杀猪刀劈开一团黑雾,刀锋上竟迸出几点火星:“老子卖了十年猪肉,杀过的牲口头数比邪祟的命还多!“卖花姑娘将竹篮往地上一摔,带刺的花枝立刻缠住试图偷袭的黑雾,她蹲下身捡起块碎砖,指甲盖大小的血珠从指腹渗出来:“我闺女说,林姐姐的血能驱邪......“

林小墨的喉咙突然发紧。

她终于明白老祖宗说的“天地灵气“从何而来——不是深山古刹的钟磬,不是玄门秘传的符咒,是这些被生活磨得粗糙却始终温热的人心。

她低头看向掌心的玉佩,蓝光突然变得明亮,玉面的“镇渊之钥“四个字泛起柔和的暖光,像被注入了新的血液。

“陈长歌!“她转身抓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对着人群张开,“把你的灵力输给我,再引着他们的气往祭坛聚!“陈长歌立刻扣住她的脉门,暗审司特有的冷硬灵力如溪流汇入她体内。

与此同时,张铁柱举着火叉的手突然发烫,老周的杀猪刀泛起微光,连卖花姑娘指尖的血珠都飘了起来,在半空凝成细小的光粒,顺着林小墨的召唤涌向祭坛。

裂缝里的咆哮声骤然拔高,黑雾如沸水般翻涌。

林小墨感觉有双无形的手在拽她的魂魄,眼前闪过沈家老宅的断壁残垣,闪过陈长歌第一次见到她时冷硬的眉眼,闪过青云子倒在血泊中仍在笑的脸。

她咬碎舌尖,腥甜的血混着灵力喷在玉佩上:“以墨氏血脉为引,以众生愿力为锁——“

“轰!“

整座祭坛爆发出刺目的白光。

林小墨眼前一黑,再睁眼时,裂缝已完全闭合,青石板上只留道浅淡的痕迹,像道愈合的伤疤。

张铁柱的火叉“当啷“掉在地上,他瘫坐在地直喘气,老周的杀猪刀还在嗡嗡震颤,卖花姑娘抱着哭醒的女儿,眼泪滴在沾血的月季上。

沈青冥蜷缩在墙角,原本凝实的身体正逐渐透明。

他望着人群的方向,嘴角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原来......原来他们......“话音未竟,便像片被风吹散的纸,消失在晨雾里。

陈长歌扶住险些栽倒的林小墨,目光扫过还在喘气的居民们,喉结动了动,终究没说什么。

倒是张铁柱抹了把脸上的汗,捡起火叉往地上一杵:“小墨姑娘,咱这还有半巷子的人抄家伙来了,要是那邪祟敢再冒头......“

他的话被远处传来的嘈杂声打断。

巷口方向突然涌来更多身影,有举着菜刀的,拎着铁铲的,甚至有个小娃娃举着拨浪鼓,脆生生喊着:“打大妖怪!“晨雾中,隐约能看见黑雾里浮起几团青灰色的影子,像被线牵着的傀儡,正缓缓逼近。

林小墨望着越来越近的人群与阴影,突然想起老祖宗临终前的话:“真正的危机,从不是妖物本身。“她摸了摸腰间的玉佩,玉面的“镇渊之钥“已彻底隐去,只余下淡淡的温热。

晨光终于漫过屋檐,却照不亮雾气里那几团蠕动的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