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们爱管闲事,就先尝尝这些老熟人的滋味。“秦无涯的声音裹着怨气,“他们都是被驱邪师以'净化'之名烧死的。“
最前面的傀儡挥着骨爪扑向陈长歌。
林小墨的短剑“嗡“地出鞘,却见陈长歌的九环刀已迎了上去——刀身擦过傀儡脖颈时爆出幽蓝火星,那是暗审司特有的“镇魂淬“,专破邪祟精魄。
“小心左边!“林小墨旋身避开扑来的傀儡,短剑刺进它心口。
那东西却像没知觉似的,腐肉裹住剑身,指甲几乎要划破她的耳尖。
她咬着牙拽剑,余光瞥见秦无涯——他站在阴影里,目光死死锁着陈长歌的刀,喉结动了动,像是要说什么,却又猛地别开脸。
“陈长歌!“她大喝一声,“他在看你!“
陈长歌的刀势一顿。
他砍翻最后一个傀儡时,恰好与秦无涯的目光撞个正着。
林小墨看见秦无涯的指尖微微发抖,像在克制某种冲动,而陈长歌的眉峰皱得更紧——他认出了,这些傀儡的怨气里,混着和自己记忆中刑场一样的血腥味。
“够了!“秦无涯突然暴喝,掌心玉牌迸出红光。
地面剧烈震动,废井的青砖“噼啪“裂开,远处传来机关转动的“咔嗒“声。
林小墨的短剑差点脱手,抬头便见监狱的廊柱在摇晃,墙皮簌簌掉在脚边。
“你们逃得了一时——“秦无涯的身影被黑雾裹住,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等邪神彻底苏醒,这诡都的血,够你们喝个够!“
话音未落,黑雾“轰“地炸开。
林小墨被气浪掀得撞在墙上,陈长歌扑过来用背顶住她,肩甲裂开道缝,金属摩擦声刺得她耳膜生疼。
等尘埃落定,哪里还有秦无涯的影子,只剩满地傀儡的碎骨,和井里传来的“咕嘟“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正顺着地下水脉,缓缓苏醒。
“走!“陈长歌拽起她的手腕。
林小墨这才发现自己手臂上划了道口子,血正顺着指缝往下滴。
她摸向袖中想取金疮药,却触到块温热的布——不知何时,陈长歌把自己的中衣撕了条布,缠在她伤口上,结打得歪歪扭扭。
“沈家那口井,和这口是通的。“她喘着气,“秦无涯用怨气养邪神,得断了他的脉——“
“先处理伤口。“陈长歌打断她,声音比平时轻了些。
他的刀还在滴血,却腾出另一只手,把她沾血的碎发别到耳后,“同春堂的老周头,治外伤有一手。“
林小墨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街角的老槐树后,半块蓝布门帘被夜风吹得翻卷,“同春堂“三个字在月光下忽明忽暗,门檐下的铜铃“叮铃“轻响,像在应和远处逐渐平息的震动。
她忽然想起秦无涯刚才看陈长歌的眼神——那不是纯粹的恨,倒像......看一面镜子。
血月仍悬在天上,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林小墨跟着陈长歌往街角走,靴底碾碎了一片焦黑的草叶。
风里的腐味淡了些,却多了缕若有若无的药香,混着血锈味,钻进鼻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