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毫不留情地嘲弄着,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夜玄心上。夜玄紧抿着嘴唇,脸色更加苍白,但眼中并无被羞辱的愤怒,只有一片冰冷的沉静。他知道,酒剑仙说的是事实。现在的他,比初入青云宗时还要孱弱百倍。
“前辈…”夜玄艰难开口。
“闭嘴!听老夫说!”酒剑仙粗暴地打断他,灌了一大口酒,酒液顺着胡须流淌。他直起身,醉眼扫过夜玄,又瞥了一眼旁边静默不语的苏清雪,语气难得地带上了几分正经,虽然依旧被酒气包裹着。
“小娃娃,你这次能捡回条命,一是靠苏丫头这冰魄玄力吊着,二是靠你那点狗屎运弄来的灵药吊着命根子。但想真正活过来,活得像个人样,光靠这些,屁用没有!”
他指着夜玄的丹田:“你丹田里那点太阴玄气,是宝贝,也是催命符!你现在这破身体,这稀烂的根基,就像个三岁娃娃抱着块金砖招摇过市,不是被人抢,就是把自己砸死!还有你那剑法…”酒剑仙嗤笑一声,浑浊的眼中却闪过一丝锐利,“杀气腾腾,戾气冲天!看着唬人,实则根基虚浮,全是搏命的野路子!遇到真正的高手,人家一根手指头就能碾碎你那点可怜的剑意!”
夜玄心头剧震!酒剑仙的话,如同惊雷,劈开了他心中因仇恨和搏杀而蒙蔽的迷雾!他一直以来,都在追求力量的提升,追求复仇的杀伐手段,却从未真正审视过自己的根基!无论是玄力的修炼,还是剑法的领悟,都如同在流沙上建塔,看似勇猛精进,实则摇摇欲坠!这次的重创,不过是将这隐患彻底引爆!
“那…当如何?”夜玄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的急切。
“如何?”酒剑仙打了个响亮的酒嗝,浑浊的眼中精光一闪,“给老子把你这破屋子推倒了!从地基开始,一砖一瓦,重新盖!”
他猛地将怀里的酒葫芦往地上一顿,发出沉闷的响声。另一只油腻腻的手在怀里摸索了半天,掏出一卷东西,随手丢在夜玄盖着的冰蚕丝衾上。
那并非玉简,而是一卷颜色发黄、边缘磨损严重、甚至沾着几点油污和酒渍的陈旧兽皮。兽皮卷用一根粗糙的麻绳草草捆着,散发着一股混合着尘土、汗味和劣质酒气的古怪味道,与听雪小筑的清冷格格不入。
“喏,拿着!”酒剑仙抱着酒葫芦,又灌了一口,醉醺醺地道,“伤好了,就给我练这个!练不明白,就趁早找块豆腐撞死,省得浪费苏丫头的冰魄玄力!”
夜玄艰难地侧过头,目光落在那卷毫不起眼的兽皮上。苏清雪的眸光也投了过来,当她的视线触及那兽皮卷时,清冷的瞳孔骤然收缩!以她的见识和冰魄剑体的感应,瞬间察觉到那看似破旧的兽皮卷上,萦绕着一股极其内敛、却浩瀚如星海般的古老剑道意蕴!仿佛无数剑道先贤的智慧沉淀其中!
夜玄用尽力气,抬起那只未受伤的手,颤抖着解开粗糙的麻绳。兽皮卷缓缓摊开。
没有华丽的灵光,没有玄奥的符文。上面是用一种极其古拙、甚至有些歪歪扭扭的墨迹书写的文字和图形。开篇便是四个大字,笔锋如同孩童初学,却透着一股返璞归真、直指本源的磅礴气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