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师爷拱手道,速去寻了纸笔,拿在手中,眸子就望向了蓝禄财。
蓝禄财扫了他一眼,沉吟了片刻,话语便豆子般脱口而出:
“皇帝陛下圣安:微臣松阳县县令蓝禄财是也。今有要事向陛下启奏。
数月以来,松阳县大旱连连,治下百姓十之有七食不果腹。
因不忍百姓饥苦,遂派遣衙役蓝羽,丁昌茂,楚南,武三九……等,为百姓送粮。
然天有不测风云,为柳庄镇送粮途中,众衙役去一荒宅避雨,悉数罹难。
蓝某心如刀绞,恳请陛下拨款五万两白银,以抚慰一众家眷,使众人魂归故里。
蓝某感恩涕零。大夏锦辰十三年,七月三十。”
师爷写得飞快,蓝禄财念完,他的笔也停了。
“师爷,可有无不妥?”
“无。”
蓝禄财点了点头,便下令道:
“那便速去驿馆,将信八百里加急,早些上传天听。”
“是。”
师爷拱了拱手,将纸对折,装进兜里,离去了。
蓝禄财又将目光转向了杜律明:
“杜科税司大使,本县数月前,让你编制的今年的税收条目,可有眉目了?”
“有了,我是这般想的。今年的税务沿用之前的,只是要提高缴纳比例。
粮食、人丁税,在之前的基础上,增加二成。
徭役增加五成,商品交易税,增加七成。也就是说,他卖十两银子,得给咱们交九两。
主要也是针对裴云舒所在的桃花村,全县其他村,没那么多做买卖的人。”
蓝禄财眼珠子转了转,一抹阴鸷的笑容在脸上荡开:
“杜大使,你做的好。咱们这回就这么办。
这娘们,敢害死我的阿羽,本县就让他尝尝我的厉害。”
杜律明见蓝禄财很是满意,脸上也绽开了徐徐笑容,但他还是将心中的担忧说了出来:
“大人,秋税的命令一旦下达,全县六个镇子,难免有人会闹起来,这部分人,我建议,还是恩威并重。”
“嗯”,蓝禄财应了声,“本县让你编这套秋税,也是针对裴云舒的。
一些难缠的富户,届时给些好处,至于那帮本就该死的贱民,咱们县衙的牢房尚有许多空着的,便是为他们准备的。”
“大人英明”,杜律明拍了下马屁,紧接着继续出声道:
“大人,那云州王那边?”
“那厮怕是早就怀疑上我了,只不过没有找到证据而已。太子殿下那边,我已经为他做了那么多年的事。
按照他的要求,搅乱松阳县律政,让陛下厌弃六皇子,继而稳固他的太子之位。
且这么多年来,六个县收上来的粮食、钱财,除过给六皇子缴纳的,我是一分不剩的送给了他。
这才换得了,这么多年的荣华富贵。也换了你们的荣华富贵。我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
可那个裴云舒,她竟然带动了整个桃花村的人打猎,让那些人吃得饱、穿得暖。这可不是太子殿下希望看到的。
六皇子把云州治理得好一分,太子殿下就危险一分。”
说着,蓝禄财脸部肌肉跳了跳,而后觑着杜律明:
“所以这个裴云舒,她必须死,死得透透的,我等的荣华富贵才能源源不断。
杜大使,你可明白?”
杜律明瞧着蓝禄财,看自己的眼神,冒着可怕的凶光,顿时胸脯一拍,保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