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想过了,过几天便去县衙见蓝县令一面,探探口风。
要是他能收回赋税之令,那便好。要是不愿,那云舒甘愿以自己性命,换得桃花村风调雨顺。只是。”
裴云舒顿了下,眸子闪烁着泪花。
张正心领神会,鼻尖发红道:
“云舒放心,要是真有那一天,叔和村中的乡亲父老,必定会将锦年和灵犀抚养长大,不让他们受一点委屈。”
“那我就无憾了,那今天的会就到这儿?”裴云舒望着张正,淡淡道。
“嗯,到这儿。”
张正木讷地看了裴云舒一眼,心神还沉浸在先前的悲壮情绪中,见裴云舒转过身子,他便吆喝村民道:
“大家伙都听到了吗?我之前说什么来着,裴云舒是我们村的福星,是不是?
她一个妇人,都愿意置个人性命不顾,救咱们村百姓性命于水火,咱们自己更不能放弃,咱们就先回家等着后续?!”
“好,回去等着。”
“是,走吧。”
“要是那狗日的县令,敢将云舒怎么着,咱们就平了县衙!”
“……”
裴云舒弯了弯唇角,回了客厅。
她之所以这么和村民保证,主要是想下盘大棋。
蓝禄财为了杀她,铤而走险弄了秋税这出,实则已经走上了绝路。
高昂的秋税辐射全县,一旦动静闹大,势必就会传入远在京城的太子耳中。
蓝禄财和太子多年暗通款曲,一旦蓝禄财暴雷,太子为了自保,也会安排暗桩除掉蓝禄财这个工具人。
而她裴云舒要做的,不过是让事情闹大,让这把大火从遥远的云州吹向京城,吹到太子甚至是满朝文武耳中。
不过唯一的变数是,蓝禄财会不计后果的,将她杀了。
但棋局已经到了这步,只能运筹帷幄,步步小心。
三日后,裴云舒换了身白色衣裙,将自己装扮一番,徐徐去了县衙。
“真是好久不见啊?裴云舒?”
蓝禄财从后门入了大厅,扫了裴云舒一眼,阴阳怪气道。
裴云舒扫了眼他,似乎比先前更肥硕了,而望向她的眸子里,少了柔情蜜意不说,居然还多了丝阴鸷。
“呵呵,大人虽然不曾见我,但近日怕是天天念叨着云舒吧?”裴云舒觑着她,脸上冷若冰霜。
“这是何意?”蓝禄财装糊涂道。
“呵呵。”
裴云舒冷笑两声:
“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今天来找大人,是想问问大人,今年的秋税,为何比往年高出那么多。
特别是那个商品交易税,多了九成啊。大人想要云舒死,直接将云舒抓进大牢就是了。
何必连累整个桃花村,乃至全县百姓遭殃。”
蓝禄财唇角浮现出一抹笑容,来到裴云舒面前,左转三圈,右转三圈,而后提高了说话的分贝:
“你当真,愿意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