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班教习,吴恩典。”
“是他?”这人,沈摧居然有些印象。他勾唇一笑,抬起头来,“你去看过了?怎么死的?”
衣袖下,温云羡捏了捏手指,才道:“是。我清早被吵醒,过去便一看。尸身我验过,这人……”他皱起眉,满脸厌恶,“身上有用过兽药的痕迹。想是未都发泄出来,被那药上头,煎熬得疯了,自己了结了自己。”
“当真是自戕?”
沈摧平平淡淡一句话。
温云羡口中稍有些发紧,“是。”
“那便不是什么大事。”沈摧挥挥手,“你不用在这上面浪费精力,本王还有事要托你去办。”
沈摧不细查吴恩典的死因,是好事。
温云羡缓了口气,故作不在意般张口:“王爷平日素不喜那些伎乐,现成的放她们在品红院里干什么?依我说,不如放了出去,日后也清净。”
沈摧目光直视温云羡,锐如利剑,“怎么,品红院里有你瞧得上眼的姑娘?”
温云羡呼吸微滞。
沈摧实在敏锐。
他还在逼问:“叫什么名字,多大年纪?你若喜欢,带走就是,赏给你了。”
温云线一颗心高高提起。
“奚月奴”三个字在舌尖滚动,马上便要脱口。
“该不会是什么时候背着本王,看上了本王的人吧?”
温云羡一惊,抬眼看向沈摧。
男人似笑非笑。眉间朱砂痣映着室内灯影,宛如俊美的阿修罗。
温云羡无声攥紧手指。不能让沈摧怀疑奚月奴和他有什么,不然,人救不出来,她处境怕也会更难。
逼着自己的思路回到原本斟酌好的路线上。温云羡:“王爷说笑。我名声不好归不好,可若真带一个家伎回去,温家老爷子还不敲断我的腿?”
沈摧一笑。
温云羡才继续道:“只是,品红院里鱼龙混杂,大多都是恪王送来的人,如今又天天生事。王爷不如一并都打发出去,图个清净。”
“呵……”沈摧笑了。“你急什么?等着瞧吧,有人怕是比你更急些。”
便顿住了口,不肯多说。
温云羡还想再劝。
前门一阵喧哗,随即有人报进来,“王爷,御前的林公公来了,皇上唤您进宫一趟。”
“好快的耳报神。”
沈摧将沾满血迹的帕子往桌案一丢,起身,“备马,进宫!”
“是!”
管事、小厮们答应着去了。
温云羡也只得躬身退下。
沈摧大步流星经过他,脚步稍微停了停,“你的香囊呢?没在身上?”
温云羡一惊。
早领教过沈摧五感异于常人的敏锐,如今更是觉得头皮都有一瞬间的发麻。
他只得敷衍道:“王爷开玩笑了。小的那是什么正经香囊,不过是些依着时令养身的香药罢了。王爷若喜欢,回头做了送你。”
沈摧不答话,径直去了。
今日原是百官休浴的日子。
沈摧进得宫中,便被林公公引着进了贵妃的翊坤宫。
刚进殿门。
“咣当!”
一只青铜饕餮纹香炉重重砸在沈摧脚边。
随后传来当今皇帝的怒吼:“翅膀当真硬了!朕说过,颜文焕的事到此为止!你为何非要连与他相交的兵部侍郎陈河家都诛杀殆尽?!”
“摧儿,你残忍暴虐,太让朕和你的母妃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