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氏疲惫不堪地叹了口气。
瑞王当真是心思果决。他平日里对灵儿那般好,那般爱重,怎么一朝翻脸,手段就这般毒辣?
到底是因为……
灵儿和他没有孩子!
若女儿是瑞王世子的嫡母,就算出了天大的事,瑞王怎么也要看在孩子的面子上,不能与灵儿闹得这般难看。
金氏衣袖下的手指猛地攥起。
是那个奚月奴没有用。
等这次渡过难关,还要再送进去一个能生的丫鬟,快些替灵儿生下嫡子……
另一边,瑞王卧房中。
奚月奴哭了一会儿,只听得轻轻的门响。
想是丫鬟进来帮她整理。
瑞王派来的那些丫鬟,心里瞧不起奚月奴,都写在了脸上。被她们看到自己这幅狼狈模样,奚月奴只觉心如死灰。
下一刻。
一只微凉的小手,颤巍巍贴在奚月奴脸上,帮她擦去泪水。
奚月奴微微一愣。
只听得熟悉的声音,“月奴,你怎么样了?呀,肩上的伤还流血呢!”
奚月奴睁开眼睛,“紫薰!”
如今紫薰已换了一身瑞王府中一等丫鬟的服饰,她眼眶发红,强忍着眼泪,“品红院毁了,我没地方可去,自请留下,来照顾你。”
奚月奴张了张嘴。
闷了半日的哭声再也压不住。她扑进紫薰怀里,失声痛哭。
好一会儿,奚月奴才叫紫薰服了起来,整理好了衣裳。随着她动作,脚踝上铁链哗啦作响。
奚月奴下意识地缩了缩脚。
紫薰瞧见,却只是叹了口气,“瑞王待你……真狠。”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奚月奴哭得眼眶又胀又痛。她一门心思只想离开瑞王府,哪怕做个逃奴都在所不惜。可现在,她连沈摧这张床都下不去!还谈何离开?
紫薰心疼道:“无论你怎么想,往后有什么打算,总要先除了这个才行。”
奚月奴无奈,“这东西,怕是不好去。”
沈摧把她铐在床榻上,不就是为了羞辱她吗?岂会轻易松开?
谁料紫薰沉思片刻,轻声道:“也未必。走水的那日,我亲眼瞧见王爷在火场里四处寻你,连自己斗篷沾了火星子都不在意。也亲眼看着他把你……射伤。依我的想头,王爷恐怕只是恼你,他好容易救你出来,你却要跑。若是他觉得你不走了,自然也不会用铁链拴着你。你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奚月奴微微一愣,“你的意思是……”
紫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月奴,你知道的,我素来笨。可我也知道,这是瑞王府,凡事不能跟王爷拧着来。不然,自己也没好果子吃。”
紫薰说的道理,奚月奴又岂能不知?
可三年,她实在忍够了。
忍来忍去,只落下了这么个结局。
门外一阵轻轻的叩门声,“紫薰姐姐,月奴姐姐可起身了?王爷叫小的过来,给姐姐送药呢。”
“进来。”
得了紫薰一声,登云掀帘而入。
他知道奚月奴脾气倔,采莲她们送进来的吃食,奚月奴一口未动。他也不愿触奚月奴的霉头,只得放下手中药碗,轻声安慰:“月奴姐姐,王爷心里是看重你的。他虽把你打去了品红院住了几日,可没想着真叫你去贱籍。”
什么意思?
奚月奴猛地抬头。
登云:“你的那张身契,王爷还留着呢!”
奚月奴一下子瞪大眼睛,心中狂跳!她的身契还在……
那岂不是说,只要她出了这瑞王府一步,她就是良民,她就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