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那天光爷的话说到我心坎里去了,我特别认同。”
“为什么我就只能当个小弟?我也想为新记出力,可四眼龙就是不肯认我。”
“他只让我教拳。”
苏龙有点不平,蒋前已经走了,新记在警界的大佬雷洛也跑了,自己一身本事,能打、重情义,新记一半的地盘都在他徒弟手里,嘿白两道的新秀、人才都是他的人,凭什么看不起自己?
曹光笑道:“龙哥,老蒋老了,开始搞那些老一套了。”
“真是糊涂。”
“这年头混社会的,穿衣得讲牌子,谈生意得去豪桦酒店。”
“四眼龙他能懂这些讲究吗?”
“他估计就把你当个门面摆着吧。”
苏龙心情郁闷,拿起酒杯一口气干了:“要是蒋家能给我点机会,我也不至于混成这样。”
“阿庆,你说说,我对不起蒋家了吗?”
陈耀庆见光哥酒喝干了,先给他满上,然后才开口:“光哥,说句公道话,师傅对新记那可是有大功的。”
“咱们几个刚开始混的时候,就一股子热血,没什么真本事。”
陈耀庆想起刚入行那会儿的不易,声音低沉了些:“是师傅看我落魄、有志难伸,把一身本事都传给了我,后来我才有了‘湾仔之虎’的名号。”
“不止是我。”
“新记上上下下,哪个没受过师傅的指点?”
“要是没了师傅,这五虎十杰也就是个空架子。”
陈耀庆叹了口气:“师傅你太能耐了,所以四眼龙才不敢重用你。”
这话点醒了苏龙,他一拍桌子:“四眼龙手下的人,哪个不憋屈?”
曹光笑了笑,说这很正常。
权力嘛,就是用来压那些有本事的人,让他们俯首帖耳,直到实在压不住了,才给点小甜头,还说什么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阿龙,咱们生来就站在高处,连‘跪’这个字都不认得。”
“要想站起来,就得把膝盖挺直了,别弯着。”
“这条路不好走,不过光哥我支持你。”
“你可别泄气?”
“光爷!”
苏龙站起身大声说道:“穿林海,越雪原,这条四眼龙,我非得给他掀个底朝天不可。”
“好!”
曹光鼓掌:“有志气,我就喜欢你这一点。”
“一句话,要人有人,要钱有钱。”
苏龙举起酒杯:“光爷,全在这酒里了。”
两人干了杯,曹光这才慢慢开口:“阿龙,我知道你不是爱开玩笑的人。”
“你现在就像是踩在鬼门关的门槛上,一步天堂,一步地狱,没那么容易。”
“所以我得问清楚。”
“你下定决心了吗?”
苏龙深吸一口气,想起了小时候,因为有人说他头顶有灵气,他就把所有钱拿出来买了一本武功秘籍,结果当然是闹笑话了,还被小混混撒尿嘲笑。
后来他下定决心练拳,一练就是几十年,到现在也是磕磕绊绊,跟他学过武的也有上千人,这一切到底图什么?
苏龙坚定地说:“光爷,我要逆天改命,一飞冲天。”
曹光鼓掌,他就喜欢这态度。
苏龙欲望越大,就越能搅乱新记的局面,这家伙得罪了不少人,在新记里威望也高,“好,阿龙,那咱们现在可以正式开始下一步了。”
他从兜里摸出一张支票,递给苏龙:“在道上混,首要任务就是搞钱。
这儿有一千万,拿去扩充势力。”
这钱是他刚赢来的,现在他在这行当里混得风生水起,大家也都明着赌,没人敢赖账。
曹光给这笔钱心甘情愿,要不是苏龙提前给他通风报信,他可能真会让骆天虹他们上场,自己去抢钱呢。
要是真那样,事可就闹大了!
哪儿像现在这样?
钱一到手,新记、水房,还有好王赵那边的九龙城寨都搅和进来了,道上现在是乱成一锅粥,水越浑越好摸鱼。
苏龙也不客气,接过支票直接揣兜里,“光哥,这钱以后我肯定会报答你。”
他虽然有点钱,但也就是小打小闹,教拳这么多年,来学武的大多都是没什么出息的小角色。
苏龙心里清楚,光靠讲义气可不行,得先谈利益,再加点义气,大家才愿意为你办事。
这一千万,足够他玩得风生水起。
曹光笑着说:“互相帮助嘛,有钱大家一起赚。”
“不过阿龙,我看那四眼龙不简单,这次顶多是让他伤筋动骨,想彻底扳倒他可不容易,你自己也得多想想办法。”
“古惑仔一辈子都是古惑仔,是不会变聪明的。”
苏龙满意地走了,曹光也很满意。
他是个讲信用的人,既然拜了关二爷,那就是一心一意。
光爷也是个豪爽之人。
他和苏龙相比,就像当年曹操遇到许攸,要不是许攸投敌,哪儿来的管渡大胜?
要不是苏龙告诉他自己被四眼龙给耍了,曹光的擂台赛早就输了,哪儿有现在的风光?
“阿庆。”
陈耀庆站起来,“光哥。”
“铜锣湾终于拿回来了。”
曹光悠悠地吐了个烟圈,“后面能不能守住就看你的了。”
地盘是到手了,但铜锣湾这块肥肉,几乎所有的大帮派都在这里插旗。
就算曹光再有名头,钱这东西总是让人动心,难免会有争斗。
而且以四眼龙的性格,如果他能挺过这一关,肯定会回来抢铜锣湾。
筲其湾势力把铜锣湾当作最前线,那是必争之地!
陈耀庆当然明白这一点,但他就喜欢迎难而上,“光哥,我保证,只要我在铜锣湾一天,这里就会太平无事。”
他说话很有派头,三教九流里总有些热血沸腾的人。
陈耀庆能从一个停车场小弟变成湾仔的狠角色,可不是靠运气。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