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宫外的朱雀大道被晨露打湿,三十六辆青铜辒辌车依次排开,车辕上的鎏金玄鸟纹在初阳下泛着冷光。
始皇帝的主车驾由六匹纯白战马牵引,马鞅之上的铜铃每动一声,便惊起檐角栖息的寒鸦。
王承恩穿着簇新的玄色宦官袍,腰间玉组佩叮当作响,正指挥宦官们检查装载典籍的车队——七十二辆辎车皆用生漆封箱,箱角暗刻墨家机关锁,唯有特定节奏的叩击才能开启。
“王公公”,公子扶苏的青骓马踏过积水,溅起的水珠打湿了他袖口的云雷纹,“父皇为何突然要将兰台典籍带往东巡?”扶苏对这个以一己之力说服父皇挽救百家典籍的寺人佩服之极,然而回望远处正在接受检查的方士队伍时,眉头微蹙说道,“卢生、侯生之流近日言行乖张,怕是要借机生事了。”
王承恩俯身行礼,袖中磁石暗暗扫过公子扶苏的佩刀——这是蒙恬将军所赠的陇右精铁剑,剑柄处嵌着墨家特制的指南针:“回公子话,陛下欲借东巡之机,让天下人目睹大秦对‘医药、农桑、天文’典籍的珍视。”
他压低声音,“不过方士车队中应是混着三辆赵高的心腹车辆,昨夜墨家弟子发现车底暗格藏着朱砂咒符。”
扶苏的手按在剑柄上,指腹摩挲着剑鞘上的北斗纹:“蒙恬将军已秘密回返,派亲卫混入了运输队,若他们敢对典籍动手。。。”
话音未落,前方突然传来金属碰撞声。一名膀大腰圆的士兵正用长槊挑开方士车队的布帘,卢生的道袍下摆露出一角,袖口绣着的星象纹与赵高密信上的印记一模一样。
“大胆!” 侯生尖叫着扑向布帘,“此乃仙人车驾,尔等武夫怎敢。。。”
执锐士兵冷笑,长槊猛地挑起一箱行李,木箱摔在地上裂开,数十张画着骷髅头的黄纸散落一地,每张纸上都用朱砂写着 “始皇帝暴毙” 四字,纸角还盖着赵高府中的印记。
“报——!”士兵单膝跪地,手中举着半卷燃烧的帛书,“在方士行李中发现诅咒文书,墨迹未干!”
始皇帝的主车驾中传来玉璜撞击的声响,车帘掀开一角,十二旒冕旒下的目光如刀:“呈上来。”
赵高的玄色深衣在风中翻飞,他抢在王承恩之前接过帛书,指尖在 “天谴将至”四字上划过,突然惊呼:“陛下!此乃卢生等人勾结反贼所书,分明是要动摇我大秦之根基!”
王承恩注意到帛书边缘的锯齿状撕痕——这是赵高惯用的裁纸手法,与昨日截获的密信如出一辙。
他袖中磁石悄然靠近帛书,只见朱砂字迹微微泛起蓝光——果然掺了磁石粉,遇热便会显现隐藏的咒文。
“卢生”,始皇帝的声音像淬了冰的青铜剑锋,“你昨日还说‘东海有仙山赐福’,缘何今日行李中竟藏着诅咒朕的文书?”
卢生扑通跪地,道袍上的星象纹沾满尘土:“陛下明鉴!此乃墨家细作栽赃!”他突然指向王承恩,“王承恩与墨家妖人勾结,妄图用妖法颠覆大秦!”
侯生趁机抱住始皇帝的车轮,额头撞在青铜车軎上:“陛下,臣等昨夜梦见仙人泣血,说陛下近日之举已触怒上苍,若不停手,必遭天谴。。。”
“住口!”蒙恬的铁蹄踏碎青砖,手中铁槊指向侯生,“尔等方士行李中为何会有赵高府中的印信?”他抖开手中的证据,正是昨夜从方士营地搜出的赵高密信,“赵高大人,这封信上的印泥,可是你书房专用的朱砂龙涎泥?”
赵高的瞳孔骤缩,余光扫过李斯。后者正低头整理峨冠,袖中却悄悄捏碎了半块用来调包印信的蜡模。
“陛下”,王承恩突然跪下,呈上一方青铜镜,“臣请用照骨之镜查验帛书真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