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艇劈开翻滚的海浪，朝着公海疾驰而去。咸涩的海风拍打着舷窗，发出沉闷的声响。11号坐在船舱内，目光凝视着窗外不断后退的海面，露娜塞给他的护身符在口袋里硌得大腿生疼，提醒着他与小岛的距离正越拉越远。

戴安娜无声地走进来，黑色风衣下摆还沾着细碎的水珠。她按下墙壁上的一个按钮，舱室内顿时升起一圈银色的隔音屏障，原本嘈杂的引擎声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令人不安的寂静。

“你一定想知道这几年我去了哪里。”戴安娜开口，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她走到一张金属桌前坐下，从风衣内袋掏出一个皮质笔记本，封面上布满了划痕和污渍，“IcA解散后，我切断了所有公开身份，化名为‘影子’，潜入了地下情报网络。”

11号收回视线，看向戴安娜。记忆中那个总是冷静优雅的女人，此刻眼底布满血丝，嘴角有道新鲜的疤痕，在苍白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刺眼。“地下情报网络？”他重复道。

“一个由黑客、线人、前特工组成的松散组织。”戴安娜翻开笔记本，里面密密麻麻记满了各种符号和地址，“他们分布在世界各地，专门收集那些官方机构不愿触碰的黑暗交易——当然，也包括普罗维登斯的残余势力。”

她的手指停留在一页泛黄的纸上，上面贴着一张模糊的照片：昏暗的仓库里，几个戴着防毒面具的人正在搬运标有“生物危险”的箱子。“这是两年前，我在东南亚的一个基因黑市。”她的声音变得低沉，“我伪装成买家，试图接近他们的核心成员。”

11号注意到她左手小指少了一截，绷带还渗着血。“那次行动失败了？”他问。

戴安娜低头看了看手，轻笑一声，带着自嘲：“比失败更糟。他们发现了我的真实身份，整整三个月，我都在躲避追杀。有一次在曼谷的巷子里，我差点被他们的基因改造犬咬断喉咙。”她撩起头发，露出后颈处的三道抓痕，“这就是那些畜生的杰作。”

船舱随着海浪轻轻摇晃，11号感觉胃里有些翻涌，不知是因为晕船，还是因为戴安娜的故事。“但你活下来了。”他说。

“是的，因为我遇到了一群和你一样的人——克隆人。”戴安娜的眼神突然柔和起来，“在东欧的一个秘密实验室里，我发现了二十三个被当作实验品的克隆儿童。他们被关在玻璃舱里，身体插满各种管子，连哭的力气都没有。”

她从笔记本里抽出一张皱巴巴的照片，照片上是几个瘦弱的孩子，他们蜷缩在一起，眼神里充满恐惧。“我花了整整一个月，才把他们救出来。”戴安娜的声音有些颤抖，“其中一个女孩，才五岁，她叫小艾。她总说我像她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