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荒村公寓(1 / 2)

四月末的江南总是浸在雨里,欧阳小枝握着透明雨伞的手指微微发白。苏堤的垂柳嫩芽在风中轻颤,桃花瓣沾着雨水坠落,本该诗意的景致却让她后颈发凉。她今年二十岁,浙江大学艺术系的高材生,可那双藏着秘密的大眼睛里,始终蒙着层雾气。

手机突兀地响起时,她正望着雷峰塔的剪影出神。陌生号码在屏幕上跳动,接通瞬间,电流声里混着似哭似笑的呜咽,像是无数细线在耳膜上刮擦。“你是欧阳小枝吗?”低沉的男声裹着杂音,仿佛从深井底部传来,“我知道你心中的恐惧。”她的呼吸骤然停滞,后背抵上潮湿的桥栏。

对方让她明晚十二点独闯荒村,不等反驳便挂断了电话。欧阳小枝攥着手机的手不受控地发抖,指甲几乎掐进掌心。那个传说中被诅咒的村落,村民在一夜之间离奇消失,只剩破败的房屋和永远不散的浓雾。她记得大一采风时,老教授讲起荒村眼睛发红,说那里连月光都照不亮。

次日深夜,欧阳小枝站在学校门口,黑色风衣下摆被夜风掀起。她特意选了条偏僻的巷子拦车,司机打量她的眼神让她想起村里老人看灾星的目光。“姑娘,这么晚去荒村?”司机后视镜里的眼睛泛着血丝,“上个月有个探险队进去,只找回半条腿,膝盖骨上还刻着字......”

车子在盘山公路颠簸,仪表盘的绿光映得司机脸色发灰。欧阳小枝盯着窗外,忽然发现路边闪过个穿白裙的身影,长发遮住脸,赤足踩在碎石上。她揉了揉眼睛再看,只剩空荡荡的树影。当车灯扫过“荒村遗址”的木牌时,仪表盘突然爆起火花,司机惊叫着踩刹车,轮胎在泥地里打滑,最终停在距离村口二十米的地方。

“我、我不敢往前开了!”司机哆哆嗦嗦掏出手机,屏幕却漆黑一片,“信号也没了......”欧阳小枝攥紧背包带,包里藏着从实验室顺来的强光手电筒和瑞士军刀。她把钱扔在副驾驶座,推开车门瞬间,腐臭味裹着寒意扑面而来。

荒村的房屋像龋齿般歪斜着,破碎的窗棂里垂落蛛网,青灰色的苔藓爬满墙面。欧阳小枝数着门牌往前走,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突然,远处传来木板吱呀声,她猛地转身,光束扫过之处,只见墙角蜷缩着个佝偻身影。

那是个老妪,皮肤皱得像晒干的树皮,头顶却扎着两根鲜红的绸带。她背对着欧阳小枝,手里攥着团蠕动的黑发,正用生锈的剪刀咔嚓修剪。“小枝啊,你总算来了。”沙哑的声音让欧阳小枝头皮发麻,那分明是外婆临终前的嗓音!

她转身就跑,手电筒光束在黑暗中乱晃。脚下突然踩到软乎乎的东西,低头一看,竟是只腐烂的婴儿鞋,粉色缎面上还绣着褪色的虎头。身后传来拖沓的脚步声,老妪咯咯笑着,声音忽远忽近:“别走啊,祠堂的门开了......”

欧阳小枝撞开祠堂大门时,蜡烛突然全部熄灭。黑暗中有无数细手抚摸她的脖颈,耳边响起孩童的嬉笑。她颤抖着摸索墙壁,指尖触到凸起的浮雕——七个人被钉在巨大的轮子上,轮子边缘刻满她看不懂的文字。就在这时,手电筒突然自动亮起,光束直指神像脚下的暗格。

当她翻开那本古老书籍,书页间飘出干枯的曼陀罗花瓣,夹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里穿着民国校服的少女眉眼与她七分相似,身后站着戴黑色面具的人群。照片背面用血写着:“若见此书,必死无疑。”

祠堂外传来密集的脚步声,欧阳小枝慌忙将书塞进背包。透过门缝,她看见月光下的空地上,数百个白色身影整齐列队,面具上的空洞眼睛正对着祠堂方向。为首的人举起青铜铃铛,铃铛里倒悬着颗腐烂的人头,正是白天出租车司机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