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书记冷笑着说道:“这有什么不明白的?你去上访,只能去信访局。信访局那地方,说白了就是糊弄老百姓,不让老百姓闹事的。你去上访,人家给你登记一下,然后就按流程转到省里,省里再转到市里,市里再转到县里。
“县里到底处理没处理,谁知道呢?指望信访局给你认真调查处理?怎么可能呢?那不就是糊弄人嘛!也就刘焕发这种老实人,还三番五次地去上访,最后把人家惹烦了,被拘留了几天,还被打了一顿,这下老实了吧。”
韦青满脸难以置信,说道:“不可能吧?信访局还会拘留人?还打人?”
周主任叹了口气,解释道:“拘留人、打人的,可不是信访局的人,是咱们市里或者县里负责劫访的人。这些人都穿着便衣,听说应该都是公安局或者市政府办公室的人。”
韦青更加疑惑了,问道:“既然上访不管用,那市里、县里为什么还要劫访呢?”
周主任无奈地说道:“我听说这是有考核指标的。国家也知道一些地方问题比较多,又不积极处理,上访的人就多,所以就从政策上督促,与地方政府的政绩挂钩,上访的人多了,就要扣地方上的分,会影响到地方上评优、晋升、获奖什么的。
“听说现在还要求问题反馈,就是一件上访转到地方,地方必须按规定反馈调查处理结果,还要当事人签字确认。只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地方根本不调查处理,到反馈的时候随便写个反馈,找个人签个字,摁个手印,就上交了。”
韦青听了,不由得苦笑了一下。这本是一件严肃的民生大事,如今听起来,却像是一场荒诞的闹剧。也许正如林书记所说,信访工作原本是为了倾听老百姓的心声,为老百姓解决问题的,可如今却变成了糊弄老百姓,让他们不再闹事的手段。当时给老百姓一个希望,可最终却只是把事情一转了之,敷衍了事。
林书记又接着说道:“咱这小地方,这种事太多了。要说最严重的,还得是阳都县。那时候,马云里在阳都县的时候,阳都县就被他一手遮天了。听说县委书记都得听他的。后来,他调到市里,没过多久,就听说市委书记都听马云里的了。
“市里各个权力单位的主要领导,都换成了马云里的亲信。阳都县的人能得到提拔,我们宝安县的人,一个都别想提拔。现在马云里升到省里了,还是这样。我们县的人要想提拔,就得调到别的县去,才有机会。
“谁也不知道我们县到底哪里得罪了马云里。我们县的人不能提拔,他却能往我们县安插人。我们县的政法委书记张传宝,就是从阳都县调过来的,听说就是马云里的亲信。”
韦青听了,心中愈发震惊,说道:“这么说,这件事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周主任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那你说能有什么办法?除非出了人命,死伤几十个人,大领导发了脾气,兴许还能给你处理。像刘焕发这种小事,人家根本就不放在眼里,早当成屁给放了,没人会管的。”
韦青沉思片刻,又说道:“你们就没有想过发到网上试一试?”
周主任苦笑着说道:“试过了,根本发不上去。就算发上去了,也很快就被人删了。”
韦青还是有些不甘心,她决定亲自试一试。她用刘焕发的身份注册了几个平台账号,将刘焕发的材料电子版重新整理了一番,删去了一些繁琐的内容,使其更加简洁明了,然后再次尝试往网上发布。
然而,结果令人失望,所有的发布都未能通过审核。韦青不死心,给平台客服打电话询问原因,客服却只是冷漠地回复了一句话:“女士,你违反了平台的禁令。”
韦青听到这句话,彻底无语了。她坐在那里,心中五味杂陈,不知道该如何帮助刘焕发,也不知道这个看似简单的问题,为何会陷入如此复杂的困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