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恨意滔天,提剑怒刺向锦桓帝,愤愤道:“啊!什么长安仙君!假的,都是假的!长孙皓!你去死!去死啊!”
“皇上!保护皇上!”
一众禁军正要拥上前,以肉身做盾,打算替锦桓帝挡剑,却被锦桓帝抬手阻止。
锦桓帝负手立在凤栖宫主殿的台阶上,冷冷俯视着向他而来的王燕蓉。
在一众禁军眼中,此刻几如天神在世。
当然,锦桓帝也不是托大。
如果此刻是雪儿那种才炼气入门的,突然给他来一下,那锦桓帝肯定有点慌!
毕竟禁灵剑又不管炼气期。
要不,他怎么从不敢把雪儿真逼急了,万一到时候,给他来个同归于尽怎么办?
故而只好平日里耐下心,想方设法、连哄带骗地让他自愿。
但要说筑基期啊,那没事了,放心交给禁灵剑就好。
何况他还有所谓的龙气相护,乃仙剑青霜亲自验证过有效,因此锦桓帝此刻毫无畏惧。
于是一众禁军无比紧张地,随后又眼睁睁目带惊讶,看着持短剑欲行刺的王燕蓉,被突然出现的一把云雾缭绕的利剑刺穿,倒在血泊中。
不过她并没有死,只是脸色苍白爬起来,一抹嘴角的鲜血,不可置信地看向锦桓帝身前,那把悬浮在半空,云雾缭绕的长剑。
喃喃摇头道:“不!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不是已在三国设下阵法,抽取凡间灵力,长安仙君留下的禁灵剑失效了吗?明明,明明在金阑府里,我不管怎么用灵力都没事,怎么会?怎么会?怎么会呢?啊啊啊!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锦桓帝听到她的呢喃,顿时眸子一凝,有些着急地确认道:“等等,你说你在金阑府可以随意用灵力?”
自然,锦桓帝有此一问,但无需她来回答。
锦桓帝这才意识到,他之前的判断是错的,本以为这些世家子弟们无惧禁灵剑,对长安仙君也极为不屑,是想要挑战他!
但如果,是这些世家子弟从小在他们家里,可以随意用灵力,而不会招来禁灵剑呢?
所以,他们从不是什么眼高于顶,不以为意的纨绔傻子们!
而是从小习以为然,把随意用灵力视作日常,每一天的经历都在不断去告诉他们,禁灵剑的传说是假的!
不好!
锦桓帝之前并不知这个信息,顿时后悔,如果金阑府中可以随时使用灵力的话。
那么徐供奉、白拂雪、还有那些联系来的天魔教弟子,想必此次天魔教,也不会派太厉害的弟子前往。
可如今的金阑府里,或许不止有一、两个筑基那么简单,甚至有金丹……
也许,他们此刻已凶多吉少!
就在锦桓帝思忖,该怎么调整此次作战计划时,突然响起一个急促的老妪声音,从远方高呼道:“小姐,快走!”
只见一个银发老妪从一个角落里突然奔出,须臾已挟带王燕蓉飞上天空,朝南方而去。
众人拦之不及,纷纷跪下请罪。
锦桓帝回过神,瞟了一眼那老妪,认出是王燕蓉一直跟在身后的那个刘嬷嬷,看来她也是修士。
想来,多半是王家留给她的护卫了。
顿时冷静下令,“禁灵,杀了她们!”
禁灵剑瞬带残影疾驰而去,已追到老妪背后。
而那老妪看似年迈,实则已是多年的金丹,只是近些年修为不曾寸进,因此如那些皇室供奉的散修们一样,做了王家的供奉。
她虽非上等金丹,此刻陡然心生预警,立即推了王燕蓉一把,塞给她一把符箓,催促道:“小姐你自己走,禁灵剑警告三……”
话音未落,已如断线地风筝,直直往地面坠落。
而她的胸口,仿佛后知后觉地逐渐露出一道两指余宽的洞口,潺潺往外流出鲜红的血液。
那点点血液,被天空中的罡风刮飞,如一瓣瓣绚烂飞花。
只有一双不能瞑目的眼睛大大睁着,露出惊讶之色,许还在疑惑:
说好的,禁灵剑会警告三次呢?
“刘嬷嬷!”
王燕蓉大喊一声,也被这番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面色惨白,她一咬牙,捏紧那几张符箓,转身欲遁走时,见禁灵剑已大大地绕了个弯,在空中如奔雷般直朝她而来!
忽然,王燕蓉周围冒出层层涟漪般的金光,阻拦住禁灵刺来的剑尖。
王燕蓉想起什么。笑着嘲讽道:“我虽未被老祖收为弟子,但父亲曾请老祖赐下护身宝物,禁灵……”
她本想说禁灵剑你破不开的,毕竟她们家老祖可是堂堂合道真君呢!
不料,下一刻她的意识已陷入混沌之中,身体如之前的刘嬷嬷一样,朝大地急急坠落下去。
那洒落而出的鲜血,与刘嬷嬷的鲜血一同被大风扬起,似无数飞花凛空……
而此刻,外海,无双府深处。
似无边无际的金桂绚丽绽开,满是馥郁芬芳。
一个桂树下,正斜坐在地,仰头饮酒的青年,突然一愣。
他缓缓抬起手,看着掌心突然出现,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微微眯起眼,诧异呢喃道:“禁灵?为何?”
忽而,他心尖猛然传来一阵抽痛,诧异片霎,目中转瞬染上无边的怒意,身影已化作一道流光,却在原地只留下满含怒意地一句喝问,还在金色树海中不断回荡——
“是谁?破开了本座的金鳞游虚阵?”
此时此刻,从金阑府逃出来的白拂雪,在锦桓帝眼中已经凶多吉少的人。
不知合道老祖已在赶来的路上,他正和那个天魔教弟子宁无桓。
二人在离金阑府三十里外的一条泥泞小道上。
蹲在一地尸体中间,正查获自己得来的“战利品”。
白拂雪打开一看,见这个比伏真君给自己要小得多的乾坤袋里,虽然小,但里面全是碧莹莹,亮晶晶的灵石,几乎堆成一座小山。
顿如苍蝇搓手,喜滋滋道:“发了!发了!感谢大自然的馈赠!”
宁无桓在旁一面解开自己手中乾坤袋的禁制,一面嘴角抽搐道:“这里面不也有你杀的吗?什么大自然的馈赠?”
白拂雪戴着幂篱,被黑纱遮挡的湛蓝眼睛瞬间瞪大,向宁无桓貌似悲痛道:“胡说!什么我杀的?他们只是不小心撞到了我的剑上。唉,我白某人一向爱好和平,要不是狗……咳,皇帝命令不能放过一个王家人,我绝不会动手。”
宁无桓瞥向地上几个一剑封喉的筑基修士,心想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吗?
他是万万没想到啊!
自己此次隐藏实力,装成个炼气期的菜鸟,本欲趁着王家大乱,趁火打劫,捞把大的!
毕竟那可是合道老祖的老宅啊!
里面不知藏了多少好东西?
结果教主诚不欺我,果然修真界都是群阴险老苟!
怎么这也能撞上跟我一样,隐藏实力进来浑水摸鱼的呢?
搞得本来就没捞着多少,现在还得分出去……
此刻在青霜的帮助下,又打开了一个乾坤袋的白拂雪,再次被袋中的灵石与灵丹闪瞎。
殊不知,身边的某人误以为自己跟他一样隐藏了实力。
这大约就是,所谓“小人看谁都是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