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青云敷衍了如意,孙妈妈却将女儿这人生大事记在了心上,这两天就听了单青云的,带着人往听雪居走,这花厅梁柱上也没什么不对的地方,就是要找个人来敲敲打打,还特意吩咐如意给人端茶倒水,如意就跟个木头似的,站在柱子旁边朝天看,一句话也不多说。
单青云每天回来,就能在花厅里看到不同的男子,修梁柱的,修桌椅的,刷墙的。
如意看到单青云就跟看到了救星似的,跑过来嘘寒问暖,亲自伺候她换衣服,跟着她回书房督促她读书。
第三天的时候,孙妈妈也明白如意不把她张罗的事当真了,这天与之前不一样,来了个读书人,叫吕鸣,单青云一回来,孙妈妈便拉着单青云坐上首,非要单青云同他聊一聊。
单青云虽然有意替如意选个好夫婿,可说实话,这几天看到的人,没有一个她能满意的,可孙妈妈照顾她多年,这点小要求她不能不应,只得顺孙妈妈的意思,和这个人硬聊两句,坐下来问道:“这位吕兄弟,年纪几何?”
“回单大人,二十二了。”
单青云心里盘算着,这年纪倒是跟如意差不多,又问道:“吕兄弟是读书人,可有参加今年科举?”
“去年母亲过世,草民身上还带孝,所以打算缓两年再考。”
“吕兄台,真是个孝顺的人。”单青云嘴上这么说,可心里却琢磨,带着孝那你来这干嘛来了。
“百善孝为先,君子自然不敢懈怠。”
单青云眼睛微微转了转,又问道:“那吕兄台是哪里人士?家住何方?”
“就是雍京人,家在城西清水街,平头百姓住的地方,单大人可能不大知道。”
单青云问到这里,又实在无话可聊,只见如意给她使劲使眼色,单青云也没看得太明白,却被孙妈妈瞧见了,孙妈妈便说道:“如意,你累了吧,快进来坐会儿。”
如意被逮了个正着,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走过来,被她母亲拉到吕鸣正对面坐下。
“吕公子,可曾婚配,或者,家里有人?”单青云又问道。
“结过婚,娘子嫁过来没多久就过了,所以内室空虚,才……”
单青云看着孙妈妈,孙妈妈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点了点头,她又问道:“那家业如何呢?”
“清水街有祖宅,还有两间铺子在丰裕街,如今便靠收租子过活,不过科举还是一定要考的。”吕鸣殷切看着单青云,单青云心里又明白了一分,这是想跟她套近乎呢,到时候官场仕途有路可走,也就是为啥他带着孝还往单府跑了。
“如意姐姐!”这会子,傅小宝突然从花厅外面急匆匆跑进来,孙妈妈骂道:“怎么回事?叫人也不看时候,是你来喊的时候么?”
傅小宝对着孙妈妈卑躬屈膝,道歉道:“孙妈妈对不起,这不是含熏院盛英小姐,要找如意姐姐拿东西,说这几天都睡不好觉,好像落了个祈福荷包在如意姐姐那里,催得我来找呢。”
如意指出一根手指“哦——”地一声站起来说道:“对啊,她落东西在我那里了,我得赶紧去找给她啊。”她拉着傅小宝的手就往外冲,几步就跑到了门口,孙妈妈呵斥道:“你给我回来。”
如意被唬得猛地一停脚,站在了门口,孙妈妈走到门外面,挡着如意的去路,横了一眼傅小宝,说道:“什么荷包,我去找,叫小丫头送过去就可以了,你急着跑什么。”
孙妈妈语气不似平日轻松温柔,如意怂得话音就跟蚊子似的,“我怕你不认得……”
“你有什么东西我不认得?哪怕你十年前打的鞋样子,我都记得是什么颜色,用的什么针脚。”
单青云见她们俩在门口僵持着不对付,喊道:“孙妈妈,吕公子这就要走了,不然你先替我张罗晚饭,我想吃飘香鸡。”
孙妈妈听见单青云想把她支开,便有些不乐意,吕公子听到单青云那他要走的话,也识时务,马上起身,向单青云告辞道:“单大人,草民就先告退了。”
“吕公子,下一次科举,希望能看到你。”
“草民记着了,不辜负单大人提点。”
吕鸣到门口也朝孙妈妈拜了一拜,示意告辞,孙妈妈只能尴尬地笑了笑,欲留又止,回头看到如意那轻松得意的脸,朝她甩了一绢子,去厨房给单青云张罗晚饭去了。
门口两个人假戏做到底,还真准备去找荷包,只听见单青云悠悠荡荡喊了一声:“回来。”
如意嘴角一翘,回头蹦蹦跳跳朝单青云走去,说道:“我就知道,你是站我这边的。”
“祈福荷包这主意,是傅小宝想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