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青云收着账本子在离大厅最近的隔板后面,使劲敲板子,可惜无人答应,她耳朵贴在隔板上听动静,听到隔板后面有人喊“青云,青云?”
单青云对着隔板答应道:“我在这里,有地方着火了,快来救火!”
“啪”地一声,单青云眼前的隔板被一柄大斧头砸开,几个人几脚把底部的残板踹开,给东祁让出道来,东祁看到她,先是一喜,接着却是一忧,他伸出一只手来。
单青云接着他的手,从这里垮出去,好几个士兵们便开始提着水桶,拿着扫帚窜进去救火。
东祁就着船上的光,轻轻碰了碰她的侧脸,拧起了眉头,问道:“谁打的?”
单青云一愣,赶紧捂住自己的脸,捂的时候碰到青肿的地方痛极了,又眯起眼躲自己的手,脸皱成了抹布。
东祁追问道:“谁打的?”
单青云也不是那不记仇的人,回答道:“关绍德的人。”
“哪一个?”
“记不得脸了。”
“阿泰,这船上凡是关绍德的人,每人赏二十个巴掌,若是打轻了,你自己领十个去。”
阿泰握着剑,铿锵有力地应道:“是。”随后转过身跟着去抓人去了。
冷时弘和虢越后一步才上船来,一上来便走到他俩跟前,见到单青云嘴角有血,脸上发青,冷时弘着急问道:“青云,怎么搞成这样了?”
单青云语气仍是虚弱,勉强挺起话音说道:“我没事,你们俩那里,茶庄牙行,还有关家其他产业,都抓着了吗?”
“你放心,人赃并获,人和银钱都扣下了。”
单青云又叹气,“可惜那账本屋子被关绍德烧了,只有这几本了。”她把抱着的账本拿给他们看,三人互相领了眼色,一人拿起一本翻看起来,只是看着看着,都不言不语,不见喜色。
“怎么了?”单青云问道。
冷时弘答道:“这几本,都是日常开销银钱的账目,没有你上次说的那些东西。”
单青云抢到手里翻阅起来,真的只有日常开销,买茶买水,买布裁衣等项目,她返身跑到那房间去看,几个士兵扑灭了最后一些火星,木架都被烧黑,底部还烧出了一个洞,凡是纸张账册,全都成了黑炭,残片都没有剩几张。
想要连根把关氏有牵扯的人全部拔起来,看来是不可能了。东祁他们三人也跟随进来,看到一片狼藉之后,都沉默无语,大家都免不了失望。
单青云自责道:“是我的错,没考虑周全,这条密道通向外面,还有小船,必然是逃跑用,逃跑路上放这些账册,一把火也好销毁,没想到这一点。”
东祁安慰道:“青云,能搅毁它这赌场,已经是功德一件了,你不必自责。有些事,人算不如天算。”
“方才我还担心,怕你们找不到这船。”
东祁笑道:“你能只身入火海,难道我们还不对这事上点儿心么?”
单青云转脸便好奇问道:“你怎么找到船来搭救的?”
“我是多作了一手准备,既在水上,就怕他们走水路逃走,昨日已安排了船只在附近,没想到他们今日是提前离岸了,干脆来个包抄,一网打尽,让他们没地方可跑。”
东祁说话总有一种胜券在握的自信,单青云光是看他这不慌不忙的神态,心里便能欢喜,更加认定自己没有跟错人了。
“殿下心思缜密,青云自愧不如。”
“你不如?能比青云者,人间何处寻?”
单青云被夸得笑起来,一笑起来脸上就疼,轻轻捂着脸嗷嗷直叫。
东祁亦是慌忙伸出手来,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动作,只在半空中无规律地乱晃。
冷时弘在一旁不禁笑了,说道:“殿下,还是赶紧让青云下船擦药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