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官仓放粮了!”
“真的假的?前几日还贵得要命!”
“千真万确!晋王府的告示都贴到咱村口了!官仓平价!比上月贱了七成不止!”
“老天爷开眼啊!王爷开恩啊!快!快拿家伙什儿去排队!”
“还那等什么!咱们快点去啊,晚一些粮食都就没了!”
如此消息,似野火燎原,从一个破旧贫瘠的村落又传到另一个被饥饿笼罩的小镇。
衣衫褴褛的农人,面黄肌瘦的妇女,一个个拖家带口。
推着吱呀作响的独轮车、破旧的篮子....朝着州城的方向汇聚。
他们的眼中,不再是麻木的绝望,而是一种近乎狂热的求生光芒。
晋州、各大县城放粮的消息像插上了翅膀,迅速传遍关中四州每一个角落。
随之而来的,是另一个更加震撼的消息。
“不光放粮!王爷还张榜了!募兵!募强兵!”
“募兵?给多少饷?”
“饷?何止饷银!告示上说了,凡入玄甲营者,授田五十亩。”
“就在晋城,上好熟田。免赋税五年,战死者,其家永免赋役,王府养其父母妻小。”
“活着立功的,封赏加倍!”
“五十亩田?还免赋税?!我的老天爷……”
“王爷这是要……”
“嘘!管他要什么!能活命,能让一家老小吃饱饭,能让咱的娃儿有条活路,就是跟着王爷去闯阎罗殿,老子也干了!”
城门口巨大的募兵告示牌下,人头攒动。
识字的大声念着,不识字的焦急地询问着。
告示上那鲜红的王府大印,授田、免赋、厚恤……这些字眼。
对于挣扎在死亡线上的关中汉子来说,比任何空洞的口号都具有吸引力。
晋王府。
宋定邦的三个儿子:伯通,仲甫,叔文,各带领五千将士归营。
“叔文,前些日子你上奏,手底下的先锋将军攻打了清河县,可有此事?”
面对父亲的询问,宋叔文忐忑地站起身来回话。
“回禀父王,确有此事。”
“他本是江湖中人靠着运粮为生,我惜才便将他收入麾下。”
“听闻二哥商县缺粮,便想送些粮食给他解决燃眉之急,没想到却吃了败仗。”
这番言论,他早就打好腹稿,眼下只是娓娓道来。
“调查得知,他竟然举起了平叛的大旗,说什么要清君侧肃奸臣。”
“儿唯恐耽误父王大业,故未曾出兵平叛。”
堂下诸位武将听闻放声大笑。
“一个小小的先锋将军,妄言什么清君侧。”
“王爷末将愿意请战,赐我不到千人,便能荡平清河。”
“末将也愿....”
面对手下的好战的将军,宋定邦只是微微摆手。
“一个小小的先锋土鸡瓦狗尔,还轮不到诸位将军,不必管他。”
“如今魏王宋良得知父亲被杀,更是借此理由在淮北大肆招兵买马。”
“淮北与我关中毗邻,此人野心勃勃定不会偏安一隅。”
“若不是及时防患,将来唯恐要陷入一场恶战。”
魏王宋良跟他是老对手了,这几年也因为界碑之事发生了好多起争斗。
当初在京城的时候就不对付,更何况眼下诸侯并起个个都想窃国称帝。
本就是相邻的两位都想先一步攻入王都,他们会让彼此这么顺利吗?
“唐禄正派兵南下,攻打庐陵王杨显,淮北关中两城,此时兵力空虚。”
角落里一个挥舞着羽扇的谋士说道:“这摆明了就是想让我们和宋良互相制衡。”
“只要唐禄攻下江南道,便有源源不断的粮草补给,他倒是打了一手好算盘。”
这一招就是妥妥的阳谋。
你要是先一步攻打王都,那么另一方就会奇袭你的后方,到时候首尾不相顾。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同时另一位将军也出来接话:“目前宋良的精锐军队已入驻云、朔两州。”
“看情况就是为了防备我等,亦或者是企图吞并我关中四州。”
对于这个情况,宋文邦早有预料。
“各位将军抓紧时间练兵,三个月后,本王要攻打朔州。”
“只有消灭了宋良,我军方能无后顾之忧。”
宋定邦说完又吩咐了一句:“让庆阳方面出兵攻打清河,解决这个小麻烦。”
“叔文你驭下无方,作为惩罚,这一次就由你担任运粮官。”
父亲把他们三兄弟叫回来,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们在战场历练。
而今宋叔文只能留守后方,心中难免生有怨气。
可一些人却闻到了不同的味道,晋王这是打算把晋州交给小王爷来管理啊。
宋定邦不想再为了这点小事上心,喝了口茶润喉:“召集士兵何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