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试将近,第五麟这样的学子应该是在家里做最后的温习才是,听单永贤的说法,陶家自己有两人要应试,按照他们惯常的做法,陶相的人一定又会在背地里干些事情,让那两个人能入殿试。
单青云科举那年,是有所耳闻的,春试前,单永贤对着他们几个参考的人特别交代过,春试以后最好闭门不出,实在要出门最好多带点儿人,雍京会变得不大安全。
单永贤虽然没有明说,单青云却明白单永贤的意图,比她先一届参加科举的同窗,有两个人光天化日之下在街上被人打断了手,再也拿不了笔了。
这事雍京衙役从头到尾都没有说法,后来据同窗说是关绍德指使人做下的,那一届恰好是陶增入仕的一届,陶增这人虽不是个懒惰庸才,不过在雍京济济才子中,是排不上名号的,可他却在那一年恰好考了秋试第三十名,入了殿试,同窗中不乏有悄悄议论的,她都默默记在了心里。
她算是幸运的,等到她考试的时候,一是自己小心谨慎,临考的时候闭门不出,二来头一届举人当街被打的事情似乎惊动过陛下,那一年她秋试前,雍京巡防卫突然加大了巡视力度,力保秋试安全,否则状元哪怕不是她单青云的,只怕也落不到冷时弘的头上。
这一次也不知道陛下会不会继续确保举人们秋试的安全,也不知道陶相会怎么扶植他家里的这些个亲戚。
单青云一边往听雪居走,又叫了一声傅小宝,吩咐道:“小宝,你去打听打听,安伯候府妾室侄儿第五麟,住在什么地方,有什么爱好,爱上哪儿玩。”
“明白。”傅小宝一躬身,马上跑开打听消息去了。
临近中午,傅小宝笑着进了听雪居单青云的书房,看他表情单青云便知道有谱了,只听他说道:“打听清楚了,那位第五公子如今住到出仕街去了,在太行客栈人字三号房读书呢。”
“太行客栈?”
“道府来的举人们大多都住在这地方,据说因为太行客栈这么多年来出了四五个状元,老板觉得有面子,大大方方当个招牌使,举人们也觉得是个福地,大约都想住那里蹭蹭福气。”
单青云蔑笑了一声,说道:“福气都是自己攒来的,哪有像他们那样蹭来的。”
“公子,咱们是不是马上去找人?”
“吃完午饭,我们去太行客栈看一看。”
单青云吃完午饭又歇了一杯茶的功夫,就出发往出仕街太行客栈去了,这还没进客栈门,就听到里面声势隆隆,走进去一看,数十个青衣公子,五六人凑成一堆正在谈学论道,喋喋不休,颇有要把这客栈屋顶掀翻的架势。
单青云在这一众公子间,还看到了一个熟人,靠近客栈楼梯的一小群,他前科状元冷时弘可不就在那里口若悬河,传授经验么。
单青云走过去,拱手拜道:“冷兄,别来无恙啊?”
冷时弘见到单青云,脸上就灿烂起来,走近喊了一个“青……”,被单青云瞪了回来,便改口道:“单公子,许久不见。”
周围公子都凑上来问道:“冷大人,这位贤才,是你的熟人么?”
冷时弘笑着介绍道:“这位便是与我同科参考,中举的探花,单青云公子。”
这些今年赴考的举人们一听是探花,都兴奋地打起了招呼:“单公子有礼。”
单青云敷衍地左右抱了抱拳算回了礼,拉着冷时弘往客栈后天井的方向走,说道:“冷兄,借一步说话。”
天井里没什么人,单青云又向冷时弘靠近了些,问道:“时弘兄,你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
冷时弘看了看人群那头,温柔笑道:“那年我来赶考时,住的就是这个客栈。”
“所以盛传这客栈出了四五个状元,其中有一个就是你冷时弘了?”
“这已经变成了老板的金字招牌,就差把这客栈改名叫状元客栈了。”
单青云叹气道:“其实时弘兄来,我就不该来了,你一个人也打听得到。”
“青云是知道了什么消息?”
“我打听到安伯候妾室有个侄儿叫第五麟,今年参考,又是我单家家塾里教出来的人,我老师说他聪秀,那必是八九不离十的好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