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单青云彻底冷着脸,三顿饭吃了几小口,就这么生生饿了一天,为解困意,宁愿坐在院子里一棵梨树下的石墩子上吹冷风,也不进屋里暖和暖和,到了晚上就钻到暖阁床上,抱着膝盖似睡非睡,李容俊说什么她都不搭理,装作睡着了。
第三天天微微亮,她就起床了,穿上披风坐在外面吹冷风醒神,蓝衣给她递了一个凤凰球的小暖炉,这回单青云也不矫情了,握在手里,又拢在绒披风里,打算就这么等这几天过去。
等到天亮起来吃早饭的时候,蓝衣带着她去了花厅,人还没坐下,就听到门口有人喊了一声:“公子。”
这声音单青云可是再熟悉不过了,迅疾回头,三两步跑过去抓着如意的手,全身突然这么放松下来,两眼一黑就倒了下去。
她终于能睡一个好觉了。
单青云两天没怎么睡过,再睁开眼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躺的地方也不是李容俊那暖阁,这张床比她家里的还大了许多,睡四个她没点问题,如意坐在床旁打瞌睡,单青云见到如意,轻松笑出来,说道:“如意,要不,你来躺会儿?”
如意听见她声音,像刚洗过澡的小狗一样摇摇头,醒了过来,喜道:“你可醒了。”
单青云一边坐起来,一边问道:“我睡了很久么?什么时辰了?”
“现在都戌时了,你可不是睡觉这么简单,这一天发烧昏迷不醒的,可吓人了。”
如意这么一说,单青云才发觉自己浑身无力,软绵绵的,实实在在感受了一把什么叫病去如抽丝。
如意从后面桌上端来一碗黑乎乎的汤水,劝道:“你一倒下去,那位南靖小王爷就把你抱这里来了,摸了你额头在发烧,就去外面找小侯爷请了大夫来,大夫说你着了风寒,开了三帖药,快喝。”
单青云摸了摸碗,水也不烫,直接拿着碗闷头喝下去,苦到胆汁都快吐出来,如意又端了个果脯盘来,说道:“快吃点甜的去去苦味。”
单青云摇摇头,她不爱吃甜的,说道:“拿水来喝吧。”
如意又转头给她端了水来,喝了水以后就好受多了,如意在一旁小声埋怨道:“这些东西都是小王爷准备好的,我今天什么都没操心,就在一旁守着你,可轻松了,我瞧他不像个坏人,你为何老那么忌讳他?”
“你懂什么,他心眼可多着呢,你看你才来一天就对他赞不绝口,这样的人才可怕。”
侧面传来脚步声,两个人立马不说话了。
李容俊和蓝衣二人走进来,见她醒过来了,李容俊问道:“方才你说谁可怕啊?”
“没说谁……”
“可是好些了?”
“不过一点风寒,青云不至于受不住。”
他拿着扇子指着单青云,“你……”叹气一声收回来,又指着她说:“你要你这侍妾来,做什么不好,撒泼打滚耍无赖,实在不行你再哭两声,我一定替你找来,何必糟践自个儿?饭也不吃,成日在外面吹冷风,非要把自己吹病了才好?”
“小王爷误会了,青云可不想把自己吹病……”
“算了算了,饿了吧?蓝衣,叫他们把温着的鸡蓉粥拿过来,虚不受补,吃些清淡的好。”
蓝衣下去准备,李容俊又打量了单青云一番,那日在留园,单青云也是病态恹恹,玉骨倔强,只可惜不得接近,今日形容娇弱,又显得局促胆小,没了平日里的锋利,还要美上三分,他突然往床沿上一坐,吓得如意把水杯往地上一放,也坐在床沿上双手张开,挡着单青云。
如意害怕极了,问道:“你想干什么……”
李容俊玩心一起,便说道:“这是本王的床,难道本王坐不得?”
如意转过脸睁着眼求助单青云,单青云便说道:“我们都不知道这是王爷的床,那王爷请让开吧,青云可以去暖阁躺着。”
李容俊又诧异又觉得好玩,非但不让开还凑近了些笑道:“诶,你一个堂堂七尺男儿,怎么能躲在自家侍妾身后?不觉得丢脸么?”
“我……”单青云先把如意的胳膊压下去,慌乱解释道:“我家侍妾与我情真意切,又比我大两岁,从小护着我,这不是一时情急,就被小王爷吓着了。”
李容俊特意往前坐了一步,单青云又往后退一点,可惜这床虽然大,她这头已经退无可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