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上,深深的马车辙印蜿蜒向前。这次回京因有萧寒的加入,一切都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推动着,节奏陡然加快。他对捷径了如指掌,总能巧妙避开迂回弯路,还提前疏通了沿途关卡。一行人入城、出城皆一路绿灯,原本漫长的路程,硬生生缩短了四分之一。仅仅二十天,京城巍峨的城楼便遥遥在望。
这一年,春闱定在三月初九。掐指一算,距离开考还有一个多月。林悦安排孟尘前往京城郊外的庄子静心备考。那里清幽静谧,正是读书的绝佳之地。待春闱前五天,再将他接至京城里的小院子。这座院子,是林悦为收纳能人异士,应对棘手之事购置的。可年前皇上恩赐了一座县主府,那些人便都搬进了县主府,院子自此无人居住,冷冷清清。 林悦和李诗萱乘坐的马车缓缓停在司马侯府门前。往常热闹非凡的侯府门前,此刻冷冷清清。除了管家忠叔带着寥寥几个小厮候在门口,不见其他人前来迎接。踏入侯府,主道两旁的花草因无人修剪,肆意疯长,显得杂乱无章。屋内更是一片萧条,下人数量锐减,往日随处可见的花瓶、字画也消失不见。 走进李诗萱房间,那扇曾将大厅与内室巧妙隔开的黄花梨屏风,如今踪迹全无。李诗萱柳眉瞬间紧蹙,声音不自觉拔高:“忠叔,这是怎么回事?我房中的屏风怎么不见了?” 忠叔连忙低下头,声音里满是无奈:“大夫人,您和大小姐离开的这两个多月,公中财政吃紧,连日常开销都难以维持。侯爷迫不得已,遣散了一部分下人,又变卖了不少古董字画,其中就有您和大小姐房里的物件。” 林悦心中怒火瞬间涌起,忍不住在心里痛骂:好一个侯爷,好一个父亲!竟趁我们不在,妄图搬空府里的财物。幸好出发前,自己把首饰和银票都妥善带走了。林悦虽这般想着,却担心母亲还有财物遗漏,于是转头对忠叔说道:“忠叔,这里没什么事了,你先下去吧。” 忠叔如释重负,恭敬地行了个礼,快步退出了房间。
林悦神色冷峻,抬手示意众人在房门外候着。待众人退下,她小心翼翼关上房门,屋内烛火摇曳,映出她忧虑的神色。林悦快步走到李诗萱身旁,双手紧紧握住母亲的手,语气急切又带着几分担忧:“母亲,此番咱们离府许久,侯府竟发生这等变故。我思来想去,放心不下。您之前在家中,是否藏了些财物?如今,那些东西还在原处吗?”
李诗萱的目光被林悦的话牵引,先是下意识地看向床榻边的雕花立柜,眉心拧成一个 “川” 字,紧接着又将视线投向妆台,重重叹了口气,声音微微发颤:“是留了两处。一处在这立柜里,原想着藏得隐蔽,应付突发急事;另一处在妆台暗格,放了些轻便的首饰。可谁能料到,府里会变成这副模样,我实在拿不准,那些东西是不是还在……”
林悦听闻,二话没说,疾步迈向立柜。柜门 “吱呀” 被拉开,一股陈旧的木香裹挟着岁月的气息扑面而来。她探手在柜子深处仔细摸索,指尖触碰到一处微微凸起的雕花,心下一动,按照特定顺序按压,一块木板悄然松动,露出里面暗格。
“找到了!” 林悦忍不住出声,转头向李诗萱示意。待看清暗格内财物完好无损,她紧绷的肩膀瞬间放松:“母亲,立柜这边的东西都在,一样没少。我再去妆台看看。” 说着,林悦快步走到妆台前,熟练地转动妆台侧面的铜环,暗格弹开,可里面却空空如也。
李诗萱脸色骤变,抬手轻抚胸口:“看来妆台这边的被你父亲发现了。谢天谢地,立柜这边藏得深,没被拿走。”
林悦皱着眉头,关上立柜,回到李诗萱身边坐下:“虽说这次立柜里的财物没被拿走,但父亲做出变卖家中物件、遣散下人的事,往后恐怕还会有别的动作。咱们不能掉以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