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众人安然返回营地。一到营地,如意便迅速拿出信鸽,飞鸽传书给萧影,将猎场发生的事情告知。林悦则陷入了思索,口中喃喃自语:“我等会儿出场,是该哭着表现出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还是装作满心害怕的模样更好呢?”
吉祥听到林悦的话,赶忙走上前来,关切地提议道:“小姐,您看要不要补个妆呀?”
林悦微微点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狡黠:“要补,妆容得弄得可怜些,最好再带点脏污,让人一看就心生怜悯。”
吉祥自信满满地拍了拍胸脯,说道:“小姐您放心,这点小事包在小的身上。”
没过多久,经过吉祥一番精心“打扮”,一个看上去楚楚可怜,仿佛流落异乡、饱经风霜的“脏小姐”便出现在众人眼前。
小翠瞧着自家大小姐这副模样,忍不住问道:“大小姐,您说皇上什么时候会宣我们过去呀?”
林悦耐心解释道:“没这么快呢,估计要等到傍晚,所有皇子打猎归来的时候。那时,齐国公应该会将猎场之事奏报皇上,皇上听闻后便会召见我们。你们呀,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今晚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上晚饭呢。”
小翠一听,赶忙催促如意:“如意,快点把糕点拿出来。”
如意看着小翠那副没心没肺的模样,既觉得好笑,又有些无奈,只得无奈地笑着,赶忙去拿糕点。
随着时光缓缓流淌,天边像是被技艺高超的画师染上了橙红色的绚烂余晖,参加打猎的众人陆续回到了营地。此刻的营地热闹非凡,侍从们脚步匆匆,穿梭往来,正紧锣密鼓地为即将举行的庆功宴做着各项准备。
皇上高高地坐在营帐中的主位之上,神色间满是愉悦,正打算奖赏此次打猎的头名。就在这时候,齐国公突然跌跌撞撞地奔到皇上跟前,“扑通”一声重重跪下,涕泪纵横地哭诉起来:“皇上啊,您可得为微臣主持公道哇!那乐平县主竟然胆大包天,在猎场打伤了微臣的儿子,如今世子还躺在营帐之中,痛苦得死去活来呀!”
这一番哭诉,如同巨石投入平静湖面,原本热闹喧嚣的营地瞬间安静下来。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林悦所在之处,却发现她并不在那儿。皇上不禁眉头微微一蹙,开口询问:“这乐平县主究竟在何处?”
齐国公赶忙接口,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与笃定:“想必是自知罪孽深重,畏罪不敢现身了,皇上,如此刁蛮之人,定要严惩不贷啊!”
皇上脸色一沉,当即便命侍从前去宣林悦。过了许久,林悦才姗姗来迟。只见她莲步轻移,看似神色慌乱,步伐中却又隐隐透着几分沉稳。她来到皇上面前,缓缓屈膝行礼下拜,声音轻柔婉转:“臣女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目光落在林悦身上,仔细打量着她,见她妆容略显凌乱,却莫名恰到好处地透着惹人怜惜的可怜之色,心中不禁泛起些许疑惑,开口问道:“乐平县主,齐国公状告你在猎场打伤他儿子,此事当真?”
林悦眼中瞬间蓄满泪水,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缓缓说道:“皇上圣明,臣女实在冤枉。当时臣女正在猎场,忽然听到女子凄惨的求救之声,赶忙循声而去,便瞧见一位男子正意图欺辱一位良家女子。民女当时心想,在皇上如此英明的统治之下,天下早已太平,况且皇上就在附近,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怎会有人胆敢在此欺辱良家女子,便猜测定是山上的妖精幻化成了人形,来祸乱我大夏女子。于是臣女立刻喝令他住手。然而,那男子一转过身,便指使他的护卫来捉拿民女。当时臣女心中害怕极了,只想跑到他身边,以他作为挡箭牌,让护卫无法抓住自己。可就在跑到他身旁时,臣女不慎摔倒,而他也跟着被绊倒。等臣女慌慌张张站起来时,又不小心一屁股摔坐在他的背上……”
皇上微微皱眉,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转头又看向齐国公,问道:“可有这回事?”齐国公赶忙连连磕头,急切且大声地说道:“皇上,乐平县主简直一派胡言,分明是她蓄意寻衅滋事,故意打伤世子。还望皇上重重惩处此女,以正我朝国法!”
这时,那位险些遭受欺辱的姑娘,本想从人群中站出来。可她的家人见状,立刻紧紧拉住她,小声劝她不要多管闲事。林婉英注意到这一幕,看向他们,开口说道:“这位姑娘如此狼狈,难道受欺辱的就是你?”那姑娘听闻,咬了咬牙,马上跪地,声泪俱下地向皇上详细讲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证实林悦所言句句属实。
皇上静静聆听着双方的陈词,心中如飞转的罗盘,迅速权衡着利弊。齐国公手握重兵,在朝堂上下势力盘根错节,倘若处置稍有不慎,惩罚过重,极有可能引发意想不到的变故,动摇朝堂根基;然而,若对乐平县主所遭受的不公熟视无睹,又难免会让百姓心寒,更可能引得一众臣子对自己的公正产生质疑。思忖片刻,皇上决定来个和稀泥,给两边都做出些交代,以平衡各方关系。
打定主意后,皇上佯装一脸严肃,目光如炬般在众人身上缓缓扫过,而后声如洪钟地开口道:“此事绝非小事,它关乎我朝律法纲纪的尊严,更关乎朕治下江山的清正廉明,断断不可草率定论。”
齐国公听闻,额头上瞬间沁出细密的汗珠,内心又气又怕。气的是乐平县主敢伤害他儿子;怕的是皇上真的深究,拿自己开刀。不过,他自恃手中握着兵权,还是强装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高声说道:“皇上,那乐平县主分明就是在狡辩!她平日里行事就张狂得很,今日这事必定是早有预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