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相视而笑，然后一起走向那个敞开的培养舱。无论里面等待的是真相还是陷阱，至少此刻，她们拥有彼此最真实的心跳。

培养舱的舱门像巨兽合拢的颚骨，无声地关闭了。宁檬在最后一刻抓紧了温雅的手，但某种无形的力量还是将她们强行分开。透明罩内突然充满淡蓝色液体，宁檬本能地屏住呼吸，却发现这液体能直接通过皮肤供氧——她像胎儿般悬浮在其中。

“温雅！”她的喊声变成一串气泡。透过舱壁，她看见温雅在相邻的培养舱里挣扎，长发在水中如海藻般散开。

[系统融合程序启动] 机械女声在液体中产生奇特的震动感，[载体适应性测试阶段一：记忆重构]

宁檬的太阳穴突然一阵刺痛，无数陌生画面涌入脑海——她看见自己站在实验室里，手中拿着的不再是银色卡片，而是一把手术刀；面前的手术台上，温雅被束缚带固定着，胸前的吊坠正被某种仪器强行抽取...

“不！这不是真的！”宁檬在水中剧烈摇头，银色卡片在掌心发烫，将幻象灼烧出一个洞。真正的温雅在隔壁舱体里向她伸出手，眼中满是惊恐。

舱内液体突然变成血红色。宁檬感到千万根细针同时刺入皮肤，不是疼痛，而是一种诡异的麻木感，从四肢向心脏蔓延。她的卡片疯狂闪烁，显示出从未见过的警告：[检测到强制神经链接][抵抗将导致系统崩溃]

“宁檬！”温雅的声音直接在她脑海中响起，不是通过耳朵，而是某种更深层的连接，“他在我们脑子里植入画面...不是真的...”

宁檬努力聚焦于温雅的声音，但新的幻象又来了：这次是温雅将匕首刺入她胸口，取走银色卡片，脸上带着冷酷的微笑...

[阶段二：生存压力测试] 机械声再次响起，[系统资源不足，仅限单一载体存活]

培养舱的底部突然打开，红色液体形成漩涡向下倾泻。宁檬感到一股强大的吸力，她拼命抓住舱壁凸起，指甲因用力而撕裂。透过血色液体，她看见温雅的舱体也在经历同样的事——而温雅右腿的伤口又裂开了，血丝如红绸带般在水中飘散。

“选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宁檬转头，看见程远站在控制台前，银灰色的眼睛在暗处发光。他不再是之前见过的西装革履形象，而是穿着类似防护服的白袍，右半边脸覆盖着机械结构。“你们的系统在压力下会自动争夺生存资源，这是基本程序。”

宁檬想骂他疯子，但开口只吐出一串气泡。她的肺部开始灼痛，卡片能量正在急速消耗。

程远的声音直接传入她脑海：“告诉温雅放弃抵抗，让她的系统能量流向你。这是唯一活命的方法。”

与此同时，宁檬“看”到一段画面：年幼的温雅被母亲按在实验台上，吊坠刺入胸口时发出的尖叫...

“别信他！”温雅的声音突然切进来，如清泉冲刷着宁檬混沌的意识，“他在模拟我母亲的记忆...但漏了细节...妈妈从不戴手套...而画面里的人戴了...”

宁檬精神一振。的确，所有关于温雪的幻象都戴着乳胶手套，但温雅刚才展示的字条照片上，母亲的手是直接接触纸张的。

程远的表情变了。他按下某个按钮，两个培养舱之间的隔板突然变成半透明。宁檬和温雅终于能清晰看见彼此，中间只隔着一层玻璃般的屏障。

“有趣的情感连接。”程远的声音带着冰冷的兴趣，“那就换个测试。”

隔板上突然出现两个把手。“拉动你面前的把手，对方的液体就会排空。”程远微笑着说，“或者什么也不做，一起慢慢窒息。选择吧。”

宁檬和温雅隔着屏障对视。温雅的嘴唇动了动，没有声音，但宁檬读懂了：“相信我。”

几乎同时，她们伸手握住了自己面前的把手——但不是拉动，而是全力向后推！隔板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竟然向程远的方向移动了一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