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嘉德罗斯的玫瑰无法宣之于口(2 / 2)

那面濒临破碎的光盾,终究没有彻底崩溃!它为那两名士兵争取到了宝贵的、不到半秒的时间!旁边的战友反应极快,猛地将他们扑倒在地!

燃烧的巨尾擦着他们的头皮扫过,带起一片焦糊的头发和灼热的气浪,狠狠砸在后方坚硬的岩壁上!

“轰隆!”岩壁被砸出一个巨大的凹坑,碎石纷飞!

而祁奥阳,则重重地摔在十几米外的碎石堆里,身体痛苦地蜷缩起来,圣光织愈的白光瞬间黯淡到了极致,如同风中残烛。

“祁奥阳!”雷德的惊呼声带着破音。

嘉德罗斯熔金色的瞳孔骤然收缩!那抹刺目的鲜红和她如同败絮般被击飞的身影,像一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他的视线!一股无法言喻的、混杂着暴怒和某种更尖锐情绪的火焰,猛地从他心底窜起,瞬间烧尽了他所有的理智!

“找死——!!!”

一声蕴含着滔天杀意的咆哮从嘉德罗斯喉咙深处炸响!那声音仿佛来自九幽地狱,带着撕裂灵魂的恐怖威压!他周身熔岩般的元力彻底沸腾!重力棍上的猩红光芒暴涨,如同握住了一轮微型的、暴怒的太阳!他不再有任何保留,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愤怒,所有的……那种让他心口窒闷的情绪,全部灌注进这毁天灭地的一击之中!

他脚下的地面轰然炸裂!身影化作一道撕裂空间的熔金光束,以超越极限的速度,悍然冲向刚刚完成扫尾、动作出现一丝僵直的地心领主!

“给!我!碎!!!”

重力棍带着碾碎星辰、焚尽八荒的终极意志,毫无花哨,纯粹到极致的力量倾泻!狠狠轰在了地心领主那颗狰狞头颅的正中央!

“咚——!!!!!”

一声沉闷到令人心脏停跳的巨响!

时间,空间,仿佛在这一棍之下彻底凝固、破碎!

地心领主那颗覆盖着厚重熔岩甲壳、足以硬抗战舰主炮轰击的头颅,如同一个被巨锤砸中的劣质陶罐,从被击中的中心点开始,无声无息地……寸寸崩解!裂痕瞬间蔓延至整个头颅!然后,是脖颈!胸腔!

没有爆炸,没有血肉横飞。只有最彻底的湮灭!

庞大的身躯在绝对的力量碾压下,从头部开始,如同被狂风吹散的沙雕,无声无息地化作了最细微的、混合着熔岩碎末和暗红色能量的尘埃!这毁灭的进程如同慢镜头般诡异而恐怖地向下蔓延,直至它庞大的身躯彻底消失在这片空间之中,只留下原地一个巨大的、散发着恐怖高温和能量余波的深坑,以及空气中弥漫的、浓烈到令人作呕的焦糊和硫磺气味。

一棍!

仅仅一棍!

刚才还凶威滔天、让圣空星精锐小队都陷入苦战的地心领主,连同它最后挣扎的疯狂,被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抹除!

死寂。

整个峡谷陷入一片死寂。只有熔岩坑洞边缘岩石被高温烧灼发出的细微噼啪声,以及深坑中能量乱流卷起的呜咽风声。

雷德张大了嘴,眼睛瞪得溜圆,下巴几乎要掉到地上。蒙特祖玛翠绿的眼眸中,也罕见地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震动。所有圣空星士兵都僵在原地,如同被施了定身咒,震撼地望着那熔岩深坑和坑边持棍而立的熔金色身影。那一棍的威势,超越了他们对力量的认知极限!

嘉德罗斯站在深坑边缘,重力棍斜指地面,棍身流淌的熔岩金光如同呼吸般明灭不定。他剧烈地喘息着,胸膛起伏,周身蒸腾着高温扭曲空气形成的白汽。熔金色的发丝在狂暴的能量余波中狂乱地舞动,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只露出紧抿成一条冰冷直线的薄唇和线条锋利紧绷的下颌。

他缓缓地、极其僵硬地转过头。熔金色的瞳孔,如同两颗烧红的熔岩核心,穿透尚未散尽的尘埃和混乱的能量流,死死地钉在了远处碎石堆里那个蜷缩的身影上。

祁奥阳挣扎着撑起上半身,嘴角还残留着刺目的血痕,脸色白得透明,圣光织愈的微光在她周身艰难地闪烁着,试图修复她体内严重的震伤。她似乎也被嘉德罗斯那毁天灭地的一棍惊住了,纯黑的眼眸里还残留着未散的惊悸,正愣愣地看向他这边。

两人的目光,在弥漫着硝烟、尘埃和浓烈硫磺味的空气中,猝然相遇。

嘉德罗斯的瞳孔猛地一缩!

那目光的交汇只有短短一瞬。祁奥阳似乎被他眼中那尚未完全褪去的、如同实质般的暴怒和毁灭欲所慑,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纯黑的眼眸里掠过一丝本能的惊惧和茫然,随即有些慌乱地垂下了眼睫,避开了他的视线。

就是这一丝惊惧和回避!

像一盆混杂着冰碴的冷水,狠狠浇在嘉德罗斯心头那团因她受伤而燃起的暴怒火焰上!

“滋啦——!”

一种极其尖锐的、近乎被灼伤的刺痛感,猛地攥紧了他的心脏!比刚才看到她吐血倒飞时更加猛烈!更加难以忍受!

她怕他?

她竟然……怕他?

这个念头如同毒蛇,瞬间噬咬着他的理智。他刚刚为她……不!嘉德罗斯猛地掐断了这个荒谬的想法。他是为了清除障碍!为了维护圣空星小队的效率!绝不是为了……那个不知死活冲上前线的蠢货!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被误解的暴怒和被回避的刺痛,以及更深层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狼狈感,如同沸腾的岩浆在他胸腔里翻滚冲撞,几乎要冲破理智的堤坝。他下颌的线条绷紧到了极致,握着重力棍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指节泛白,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他死死地盯着那个蜷缩在碎石中、避开他视线的人影,熔金色的眼瞳深处,风暴在疯狂酝酿。那眼神,不再是单纯的轻蔑或嘲讽,而是掺杂了一种极其复杂、近乎凶狠的……受伤。

最终,所有的情绪被他强行压缩,化作一声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冰冷刺骨到极点的怒斥,如同淬毒的冰凌,狠狠掷向那个让他心绪彻底失控的源头:

“蠢货!谁让你冲上来的?!碍手碍脚!”

吼完,他猛地转身!重力棍在地上划出一道刺目的火星和深深的沟壑!熔金色的身影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几乎要焚烧一切的恐怖低气压,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向峡谷深处,仿佛多停留一秒都会让他彻底爆发。

留下峡谷内一片死寂,和碎石堆里脸色苍白、眼神黯然的祁奥阳。她看着嘉德罗斯决绝离去的背影,肩胛处刚刚被圣光织愈勉强止住血的伤口,似乎又开始隐隐作痛。

***

“嘉嘉!我们去泡温泉吧?寒冰湖内部那个!”祁奥阳的声音带着一种轻快的雀跃,像清晨林间跳跃的阳光,猝不及防地穿透了嘉德罗斯耳中战术板冰冷的汇报声线。

嘉德罗斯正在临时营帐内,对着悬浮光屏上复杂的地形图和能量读数皱眉。雷德和蒙特祖玛也在场,低声讨论着某个区域的异常能量波动。祁奥阳这声提议,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打破了营帐内严肃的氛围。

雷德立刻来了精神,眼睛发亮:“温泉?!寒冰湖内部还有温泉?祁奥阳你怎么发现的?泡温泉好呀!放松筋骨,驱寒……”他话音未落,就被旁边蒙特祖玛一个冷静的眼神制止了。

蒙特祖玛翠绿的眼眸转向祁奥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寒冰湖内部温度极低,能量场紊乱,已知温泉点具有强烈致晕特性,超过安全时限非常危险。你确定要去那里?”

祁奥阳似乎完全没在意蒙特祖玛话语里的警示,她几步蹦到嘉德罗斯的战术板旁边,双手撑在桌沿,微微倾身,纯黑的眼眸亮晶晶地望着他,像盛满了细碎的星子,带着毫不掩饰的期待和一点点撒娇的意味:“去嘛,嘉嘉!我听说那里的温泉对恢复元力、治疗暗伤效果特别好!你看,”她晃了晃右手腕,白玉铃铛“圣光织愈”发出清脆的叮铃声,“我最近感觉元力流转都有点滞涩呢,泡泡肯定有好处!而且……就我们两个去,好不好?”最后一句,她压低了声音,带着点小小的、狡黠的私密感。

嘉德罗斯的指尖在冰冷的战术板边缘无意识地顿住。他缓缓抬起眼睫,熔金色的瞳孔如同两潭深不见底的熔金,沉沉地锁住近在咫尺的少女。她离得很近,近得他能清晰地闻到她发间一丝淡淡的、混合着巧克力和某种清冽植物的甜香,近得能看清她纯黑瞳孔中自己模糊的倒影,以及那毫不设防、全然信赖的期待。

寒冰湖内部温泉……致晕特性……

这两个词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上他的心脏,带来一阵隐秘而尖锐的刺痛。他太清楚那个地方的特性。温暖治愈的表象下,是麻痹神经、侵蚀意识的寒毒。时间稍长,足以让一个毫无防备的人彻底失去意识,沉入温暖的水底……无声无息。

一丝极其幽暗的、难以察觉的色泽,如同滴入清水的墨汁,在他熔金色的眼底深处飞快地晕染开。那是一种混杂着危险渴望和某种被骤然点燃的、禁忌冲动的暗流。理智在疯狂拉响警报,警告他拒绝,警告他远离这个可能让他彻底失控的陷阱。

然而,当他的视线掠过她因为期待而微微泛红的脸颊,掠过她纯真得不含一丝杂质的眼眸,掠过她纤细手腕上那枚温润的白玉铃铛……

拒绝的话语,卡在了冰冷的唇齿之间。

“……好。”

一个单音节,从他喉咙深处滚出。低沉,沙哑,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预料到的、近乎妥协的意味。简单得不能再简单,却像投入寂静深潭的巨石,在营帐内激起无声的波澜。

雷德猛地倒吸一口凉气,眼珠子差点瞪出来,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看看嘉德罗斯,又看看祁奥阳,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蒙特祖玛翠绿的眼眸也微微睁大了一瞬,随即恢复了冷静,但那微微抿紧的唇线,泄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嘉嘉最好啦!”祁奥阳瞬间笑靥如花,纯黑的眼眸弯成了月牙,仿佛得到了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藏。她开心地原地小小蹦了一下,黑亮的长发在空中划过一道活泼的弧线,毫不吝啬地释放着她的喜悦。“我这就去准备!”她像只快乐的小鸟,转身就轻盈地飞出了营帐,留下一室微妙的沉寂和若有若无的甜香。

嘉德罗斯站在原地,没有看雷德和蒙特祖玛惊疑不定的眼神。他缓缓收回撑在战术板上的手,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泛白。熔金色的眼睫低垂,遮住了眼底那片汹涌的、深不见底的暗色漩涡。

“老大……”雷德小心翼翼地开口,带着难以置信和浓浓的担忧。

“闭嘴。”嘉德罗斯的声音冷得像万载寒冰,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瞬间掐灭了雷德所有未出口的话。他没有解释,也不需要解释。他只是转过身,熔金色的背影对着他们,重新看向光屏上冰冷的数据流,仿佛刚才那个应允“好”字的人不是他。

然而,无人看见的阴影里,他紧握的拳头,指节捏得咯咯作响。那一声“嘉嘉”带来的酥麻悸动,和“寒冰湖温泉”带来的冰冷警告,在他胸腔里激烈地冲撞、撕扯。

他知道那是个危险的邀约。一个……他明知危险,却依旧无法抗拒、甚至内心深处某个阴暗角落隐隐渴望着的……陷阱。

***

寒冰湖内部,别有洞天。

穿过厚重冰层下蜿蜒曲折的天然甬道,眼前豁然开朗。巨大的穹顶冰洞如同冰雪女神精心雕琢的宫殿,无数巨大的、形态各异的冰棱从洞顶垂下,折射着不知从何处透进来的、幽蓝色的微光,将整个空间映照得如同梦幻的深海龙宫。空气冰冷刺骨,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凛冽的寒意。

而在这片冰晶世界的中央,却氤氲着一片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暖白色雾气。

那是一方不算太大的天然温泉池。池水呈现出一种温润的乳白色,如同上好的羊脂玉,表面蒸腾着袅袅的热气,散发出一种极其诱人的、带着淡淡硫磺味的暖意。池子边缘是光滑的黑色火山岩,被温热的泉水浸润得油润发亮。泉水与四周极寒的冰壁接触处,形成了一层薄薄的、不断缓慢凝结又融化的冰晶,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哇——!果然和传闻中一样!”祁奥阳站在池边,黑亮的眼睛里满是惊叹和兴奋,脸颊被蒸腾的热气熏染出健康的红晕。她小心翼翼地伸出白皙的脚趾,试探性地点了点水面,立刻被那恰到好处的温暖包裹,舒服得眯起了眼睛,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好舒服!”

她回头,看向身后几步之外站着的嘉德罗斯,笑容灿烂:“嘉嘉!快下来呀!”

嘉德罗斯没有动。他站在温泉池边一块凸起的黑色岩石上,熔金色的瞳孔如同最精准的探测器,不动声色地扫视着整个冰洞空间。强大的感知力如同无形的蛛网,瞬间覆盖了每一个角落。

空无一人。

除了他们两人,整个巨大的冰洞内,再没有任何生命的气息。没有埋伏,没有陷阱,没有监控设备……绝对的寂静和私密,只有泉水汩汩流动的细微声响和冰晶凝结融化的沙沙声。

这个认知,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在他心底激起了危险的涟漪。

他收回感知,目光沉沉地落回池边的少女身上。蒸腾的白色水汽模糊了她的轮廓,让她看起来有些不真实。她似乎完全沉浸在发现温泉的喜悦中,正背对着他,开始解开束发的皮绳。如瀑的黑色长发失去了束缚,如同最上等的绸缎,柔顺地披散下来,滑过她纤细的肩颈线条,一直垂落到那截不盈一握的腰肢下方。几缕调皮的发丝被水汽沾湿,黏在她白皙的后颈和侧脸上,勾勒出诱人的弧度。

她微微侧身,开始解开战斗服外袍的系带。动作自然,毫无防备。随着外袍滑落,露出里面贴身的、便于活动的黑色背心和短裤,大片雪白的肌肤暴露在幽蓝的冰光与氤氲的水汽中,细腻得仿佛上好的瓷器,晃得人眼晕。纤细的锁骨,圆润的肩头,流畅的腰线……在朦胧的水雾中若隐若现,散发着一种不自知的、致命的吸引力。

嘉德罗斯的呼吸,在无人察觉的瞬间,停滞了。

熔金色的瞳孔深处,那点一直被强行压抑的幽暗,如同被投入滚油的星火,轰然炸开!一股极其原始、极其暴烈的灼热,瞬间从下腹窜起,如同失控的野火般疯狂蔓延至四肢百骸!喉咙深处干渴得如同火烧,指尖不受控制地传来一阵细微的、渴望触碰什么的麻痒。

他猛地攥紧了拳头,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清晰的脆响!尖锐的刺痛感刺入掌心,才勉强拉回一丝濒临崩溃的理智。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将目光死死钉在头顶一根巨大的、倒悬的冰棱上。那冰棱折射着幽蓝的光,冰冷刺骨。

“嗯?”祁奥阳似乎察觉到了身后的异常安静,她停下动作,有些疑惑地转过身,黑发随着动作轻轻摆动,带起一阵微甜的香风。纯黑的眼眸看向他,带着询问:“嘉嘉?怎么了?水真的很舒服哦,快下来嘛!”她朝他招招手,笑容依旧纯净无邪,在朦胧的水汽中,美得惊心动魄。

嘉德罗斯的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下颌线绷紧如刀削。他熔金色的眼瞳深处,风暴在疯狂肆虐。理智与欲望,冰冷的警告与灼热的渴望,在她这毫无防备的纯真邀请下,进行着惨烈无声的拉锯战。

“……嗯。”最终,他喉间发出一声模糊的应和,声音沙哑得厉害。他迈开脚步,动作略显僵硬地走向池边,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炭火上。他解下象征王储身份的金纹外袍,随意地丢在池边的岩石上,露出里面同样修身的黑色无袖劲装,精悍流畅的肌肉线条暴露在冰光水汽之中,充满了爆发性的力量感。

他没有看祁奥阳,径直踏入温泉水中。温热的泉水瞬间包裹住身体,带来一阵舒缓的暖意,却丝毫无法平息他体内那团越烧越旺的邪火。

他走到池水较深、靠近中央的位置,背对着祁奥阳,沉默地坐下。滚烫的泉水淹没到他胸口,水波温柔地荡漾着。他闭上眼,试图用绝对的意志力去镇压那几乎要破体而出的躁动,熔金色的发梢被水汽濡湿,贴在棱角分明的脸颊上,更添几分冷峻和……压抑的危险。

水波温柔地拥抱着身体,驱散了寒冰湖深处渗入骨髓的冷意,带来一种令人昏昏欲睡的松弛感。祁奥阳靠在光滑的黑色火山岩池壁上,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像只被太阳晒暖了皮毛的猫咪。她微微仰起头,闭上眼,任由温热的泉水浸润着每一寸肌肤,感受着体内因连日战斗而滞涩的元力,在暖流的包裹下似乎真的开始变得顺畅、活跃起来。

“呼——果然好舒服——”她拖长了调子,声音带着被暖意熏蒸后的慵懒和满足,“感觉骨头缝里的寒气都被赶跑了呢……圣光织愈好像也特别活跃……”

她微微侧过脸,眼睫上沾着细小的水珠,看向不远处背对着她的嘉德罗斯。熔金色的发丝湿漉漉地贴着他宽阔的后背和紧实的肩颈线条,水流顺着他肌肉的沟壑蜿蜒而下,在幽蓝的冰光下泛着蜜色的光泽,充满了无声的力量感。

“话说嘉嘉,”祁奥阳的声音带着点好奇,打破了水汽中的静谧,“今天的温泉池怎么只有我们两个?好安静啊……”她环顾了一下空旷的冰洞,除了水流声和冰晶的沙沙声,确实再无其他声响。这份过分的安静,在朦胧的水雾中,莫名地滋生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空茫感。

嘉德罗斯的背影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只有水流在他周围,因他骤然绷紧的肌肉而荡开一圈圈紊乱的涟漪。

祁奥阳也没太在意他的沉默,只当是嘉德罗斯一贯的性子。她重新闭上眼,享受着这份难得的温暖和宁静。然而,这份舒适并未持续太久。

一丝极其细微、却无法忽视的眩晕感,如同水底悄然蔓延的暗流,毫无征兆地袭上她的脑海。

起初很轻微,像喝了一小口度数很低的甜酒,只是让眼前的景物晃了一下。祁奥阳以为是泡得太舒服产生的错觉,甩了甩头,试图将那份微醺感甩开。

但很快,那眩晕感非但没有消失,反而如同滴入水中的墨汁,迅速扩散、加深!视野开始不受控制地旋转、模糊,幽蓝的冰光、蒸腾的白雾、嘉德罗斯熔金色的背影……一切都扭曲晃动起来,像是隔着一层晃动的水波。耳边水流汩汩的声音变得忽远忽近,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夹杂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嗡鸣。

“呃……”祁奥阳下意识地抬手按住额角,指尖冰凉。心脏的跳动变得异常沉重而缓慢,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神经,带来一阵阵沉闷的钝痛。四肢百骸传来一种诡异的无力感,仿佛身体里的力量正被这温暖的泉水一丝丝抽离、融化。

“嘉……嘉……”她试图开口呼唤那个近在咫尺的名字,声音却虚弱得如同呓语,出口便被水汽吞没。一股冰冷的麻痹感正沿着脊椎迅速向上爬升,所过之处,知觉如同退潮般消失。

不对劲……这感觉……太不对劲了……

祁奥阳残留的意识终于捕捉到了危险的信号。她猛地睁开眼,纯黑的瞳孔因为惊骇和眩晕而微微放大,努力想看向嘉德罗斯的方向求救。然而,视线彻底模糊了,只剩下大片大片扭曲晃动的色块。身体的控制权正在飞速流逝,沉重的疲惫感如同铅块般拖拽着她,向那温暖诱人的水底沉去……

“……有点晕晕的……”最后一丝微弱的气音,如同叹息般从她唇间溢出。

下一秒,支撑身体的力量彻底消失。

祁奥阳的头无力地歪向一侧,黑亮的长发如同海藻般在水中散开。她纤细的身体顺着光滑的池壁,悄无声息地滑入温暖的泉水中。水面只留下一圈圈扩散的涟漪,几缕发丝漂浮其上,很快也被荡漾的水波淹没。

彻底失去了意识。

“扑通……”

那一声极其轻微的落水声,在寂静的冰洞内,却如同惊雷般炸响在嘉德罗斯的耳畔!

他熔金色的瞳孔骤然收缩到极致!一直紧绷如雕塑的背影猛地一震!

“祁奥阳?!”

他几乎是瞬间转过了身!动作快得带起一片激烈的水花!熔金色的眼瞳穿透氤氲的水汽,死死锁住她刚才倚靠的位置——

空无一人!

只有水面上一圈圈尚未平息的涟漪,和几缕漂浮着的、熟悉的黑色发丝!

一股冰冷的、足以冻结血液的恐惧,如同最恶毒的藤蔓,瞬间缠紧了他的心脏!比任何致命的攻击都要来得迅猛、来得尖锐!

“祁奥阳!!”

嘉德罗斯发出一声近乎野兽般的低吼!熔金色的元力如同压抑到极限的火山,轰然从他体内爆发!他周身的水面瞬间被恐怖的高温蒸发,形成一个凹陷的漩涡!强大的冲击力将他整个人如同炮弹般从水中弹射而起!

“轰——!!!”

水花炸裂!蒸腾的白雾被狂暴的气流撕扯得粉碎!

他根本来不及思考!身体的本能快过了一切指令!他如同扑向猎物的熔金猛兽,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朝着祁奥阳消失的水面狠狠扎了下去!

温热的泉水瞬间包裹了他,视线一片模糊的乳白。但他熔金色的眼瞳如同探照灯般,瞬间穿透了水体的阻隔!他看到了!

祁奥阳纤细的身体如同断了线的偶人,双目紧闭,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乌黑的长发如同悲伤的海藻,在水中无力地飘散开。她正缓缓地、毫无生气地向着更深、更温暖的池底沉去……像一朵被水流折断的黑色玫瑰,无声地凋零。

那画面,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穿了他所有的理智和伪装!

“不——!”

无声的咆哮在他心底炸开!嘉德罗斯猛地伸出手臂!带着撕裂一切的决心和一种近乎绝望的力道,穿透水流,狠狠抓向那抹下沉的苍白!

指尖传来冰冷的、属于她肌肤的触感!

他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那纤细的腕骨在他掌心脆弱得仿佛一折就断!紧接着,他另一条手臂如同钢铁的锁链,猛地环过她的腰肢,以一种近乎要将她揉碎、嵌入自己骨血般的恐怖力量,死死地将她冰冷绵软的身体箍进了自己滚烫的怀中!

“哗啦——!!!”

巨大的水花伴随着蒸腾的白汽,嘉德罗斯抱着祁奥阳破水而出!

他站在及腰深的温热泉水中,胸膛剧烈起伏,如同濒死的困兽。熔金色的发丝湿透,凌乱地贴在额角和脸颊,水珠沿着他紧绷的下颌线不断滴落。他熔金色的眼瞳里,所有的傲慢、冰冷、暴戾,在此刻被彻底击碎!只剩下一种近乎原始的、失去一切的惊惶和……一种被逼到悬崖尽头、再也无法隐藏的、汹涌到极致的占有欲!

他低下头,目光如同最贪婪的火焰,一寸寸舔舐过怀中的人。她苍白的小脸无力地靠在他剧烈起伏的胸膛上,冰冷的水珠顺着她光洁的额头、紧闭的眼睫、挺翘的鼻尖不断滑落。那双总是映着光、带着狡黠或温柔的纯黑眼眸,此刻紧紧闭合着,长而密的睫毛如同蝶翼的阴影,覆盖着毫无生气的瓷白肌肤。柔软微凉的唇瓣微微张开一条缝隙,脆弱得让人心尖发颤。

她那么安静,那么冰冷,像一尊易碎的琉璃人偶。仿佛下一秒就会从他怀中彻底消失。

这个念头如同最锋利的冰锥,狠狠刺穿了他最后一丝摇摇欲坠的理智!

那根名为“克制”的弦,彻底崩断了!

滚烫的呼吸骤然变得粗重而急促!嘉德罗斯猛地收紧手臂,将怀中冰冷柔软的身体更加用力地、毫无缝隙地按向自己滚烫的胸膛!仿佛要将自己的体温、自己的生命力全部渡给她!他低下头,滚烫的、带着水汽的唇,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烙印般的冲动,狠狠地、毫无章法地印上她冰冷的颈侧!

那细腻的、带着泉水和淡淡甜香的肌肤触感,如同最烈的引信,瞬间点燃了他压抑了太久太久的、所有不能宣之于口的黑暗渴望!

“祁奥阳……” 低沉沙哑到极致的声音,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颤抖和从未有过的、近乎哀求的恐惧,如同受伤野兽的呜咽,滚烫地烙在她冰冷的耳垂边,“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