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国外好事将成时,却在国内孟家老太爷的书房里,传来老人苍老却中气十足的怒音。
“你这臭小子!”
“你自己的破事,自己不去解决,一天天的作大死,临到头收不了尾了,就把你爷爷推出去帮你卖这张老脸?”
“亏你想得出!”
书桌边守着的马管家见老太爷气得呼吸不稳,忙伸手去抚他后背,好不容易顺过来气了,也不知道电话那边说了什么,老人家当即就又炸了。
“混账东西!”
“我说过多少次了,夫妻之间要诚心诚心!你是都当耳旁风还是全吃进狗肚子里去了?”
“你自己作出来的,自己想办法!甭想我给你收拾这烂摊子,一天天的净想些什么馊主意,尽快的把你手头上那档子破事收拾干净了,再自己滚过去负荆请罪去,这不比我这老头子过去有用?”
“哦,你还知道人家不想见你啊?天可怜见的,我还以为我孟家那连假死这种主意都敢出的聪明绝顶的孙子,当自己在哪都是块宝呢。”
老太爷讽刺道:“没良心的小兔崽子,滚蛋去。”
话音未落,就已霸气挂断,将手机用力拍在桌上,显然是余怒未消。
马管家忙递上一杯茶。
见人喝了,才跟着又问:“老太爷这是真不管了?”
“管?怎么管?”
说归说气归气,喝了茶顺了气的老太爷到底是心疼自家这孙子的,“能不管吗?他那么个撞了南墙都不死心的性子,还真能让他一头撞死去?”
话落又是叹气。
“当年我就不赞成这婚事,老马你说说,骗来的哪能有个好结果,简直是作孽。”
“唉。”
“去,联系一下,提前给那边打个招呼,我去见一见那位苏老太太。”
......
伦敦。
苏家,蔷薇庄园。
“假面舞会?”上午刚从锦绣总部看过的苏云眠,回到庄园就从管家那里得到了这么一个消息。
“是。”
管家微笑道:“老太太说了,今年庄园的蔷薇开得好,正好办场舞会邀请大家来赏花玩乐。”
“那不应该开蔷薇花宴吗?”苏云眠脱口而出。
“假面更多趣味。”管家答。
“哦哦。”苏云眠也没反驳的意思,姑奶本就是个爱玩乐的性子,只是,“我也要参加吗?”
“当然。”
管家微笑,“舞会上会来几个年轻人,是老太太请来的,正好给小姐见见,小姐到时也有个心理准备。”
苏云眠唇畔微僵。
怎么还相亲!
她视线下意识一转,落在客厅彩窗下的沙发上,静坐喝茶看书的林青山。
管家也顺着视线看去,微笑邀请,“林先生也来吗?”
“好啊。”
林青山从书上移开视线,抬眸笑看过来,先眼神安抚了面色紧绷的苏云眠,才转至管家身上,“我没有准备假面舞会礼服,还请拜托了。”
“自然。”
管家转身离开。
人一走,苏云眠忙走至彩窗,坐在沙发一侧,面上紧张地问:“我姑奶,她有难为你吗?”
再迟钝她也看得明白。
这什么假面舞会肯定不简单啊,明明她都带了男人回来,姑奶还这么明晃晃给她安排相亲......是不满意吗?想到姑奶一向强势的姿态性格,她就心道不好。
怕林青山被欺负了。
“没有。”林青山合上书,温声浅笑,“不过,你姑奶是真的很担心你,也很爱你。”
苏云眠手指轻勾垂在脸侧的碎发,轻轻笑了一下,“嗯,以前还在老家时,家里长辈没时间照顾老人,我从很小的时候就时不时去乡下陪着姑奶和奶奶,也是她教会我手艺指引我走向艺术这条路的。”
不止如此。
如果人生是暴风不止的大海,她是那艘在暴雨中失去航向的小船,那姑奶于她而言,就是暴风骤雨中那一盏海上灯塔。
指引她突破暴风。
想到童年种种,她唇畔的笑不由柔和了一些,几秒后,眼睫低垂轻声说:“我爸妈那时总在家里念叨着她是个离经叛道、背弃祖宗的叛逆者,不是个好女人。可我一直觉得她是我小时候见过最厉害的人,我那时候最盼望的就是去乡下了,能吃饱还能看到她、听她说话。”
说到这她突然怔住,自心底油然而生一种不真实感,她忍不住去看向周围华美精致的客厅装饰。
同童年时的贫瘠天差地别。
竟已经过去这么久了......突然想起,竟觉画面模糊,那些过去斥责怒骂的嘴脸也变得遥远,模糊不清了。
不知不觉间,
童年那些暗伤竟已渐渐淡消。
不值一提了。
就在她失神之际,突觉手背温暖,转头就见林青山的手落在她手背上,目光温柔地看向她,“然后呢?”
他想知道更多苏苏过去的事。
从苏苏口中说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