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宋窈按照宁修直所说的,将药粉下在茶水里,将她婚房门前的守卫尽数迷倒了。
她把给她描眉的丫头好不容易拖到了床榻下,将那火红的喜服、红盖头统统披在那不醒人事的丫头身上。
宁修直说,他会以烟花为信号,宋窈一听到烟花炸开的声音,就往后院跑,届时,没有人会拦她。
后院有匹马,她骑上快走便是。
宋窈在屋内来回不安踱步时,忽而听见头顶一声烟花巨响。
她再顾不得其他,直直往门外冲去,果真如宁修直说的,从她被关的屋子,一路去向后院,畅通无阻。
宋窈在看见那匹马时,眼睛一热,抓着水果刀的手只松了片刻,却又被她狠狠攥紧了。
她眼神一凝,纵身上马,腿夹马腹,驭声而去。
陆时游人马正在小树林里穿梭,此处距离宁家有约莫五里地的距离,却能隐隐听见敲锣打鼓的喝彩声。
明明天寒,陆时游太阳穴上刚滴落的汗淌不到耳根便被凉风晾干了。
沿路听到有砍柴人讨论说宁家今夜为大公子娶亲。
“驾!驾驾!驾驾驾!”陆时游握着缰绳的手微微颤着,他内心被自责与懊悔填满,此刻,他恨不得飞到那宁家,将阿窈抢出来。
身侧的林枫有些担忧地看向他的主子。
陆时游已连赶了三个日夜,不眠不休,素日一双温和的眼此刻布满了血丝,好像随时都在崩溃的边缘。
陆时游突然勒紧了缰绳,那马儿高抬前蹄原地踏了几步。
“你们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陆时游作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目光朝北面的一棵大树看去。
林枫几人竖着耳朵仔细听了听,为难地摇摇头。
“将军,您说的可是宁家那边传来的声音。”林枫甚至此时不敢提及娶亲二字,这二字,于现在的陆时游而言,是禁忌,是逆鳞。
陆时游长吁一口气,调转了马头,他方才貌似听到了有人求救。
那声音空灵而悠远,却与阿窈的音色极为相似。
他索性跳下了马,“你们几人在这里等我,我去看看。”
身边一侍从刚想跟上,却被林枫抬手挡了回去。
他了解他家主子的脾性,没有把握的事,他不会轻易做。
他定是有什么发现,才会过去查探的。
陆时游提着长剑接近了那梧桐树所在的方向,他隐约望见了一个半遮半掩的大坑,沉积的枯叶盖在其上,致使那坑口不易被察觉。
剑锋抵着地面,划出刺啦刺啦的声音。
待走近了那坑口,反倒耳边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如死一般的沉寂。
陆时游目光一颤,不死心地问:“谁在哪里?”
此话一出,一阵哭天喊地的恸哭声从那坑里传出来。
陆时游手中的剑哐当落了地,他胸口剧烈起伏着,日夜的思念与担忧,在这一刻,化作簌簌的眼泪混着汗水流了下来。
没有丝毫犹豫地利索跳入了那个坑里。
“阿窈…”陆时游抱着娇娇软软的那人,呢喃出声,鼻尖不断涌入她身上的蔷薇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