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安举着桃木剑的手还在抖，剑穗上的铜钱叮当作响，倒像是在给这阴森的氛围配乐。一刻钟前，他们刚在这座废弃道观里发现黑袍人留下的祭坛，祭坛上诡异的符文还在泛着幽蓝的光，活像谁打翻了一大罐荧光颜料。

“师兄，这符文看着怪渗人的。”小师妹苏浅月缩在陈平安身后，说话时牙齿都在打颤，却还不忘偷偷瞄祭坛上那些古怪图案。

陈平安清了清嗓子，强装镇定：“怕什么，咱们茅山弟子，连阎王爷见了都得敬三分！”话音未落，他脚下突然踩到个圆滚滚的东西，整个人“哎哟”一声往前扑去，手里的桃木剑直直插进祭坛中央。

这一插不要紧，祭坛上的符文突然疯狂流转，幽蓝的光芒大盛。陈平安和苏浅月被光芒刺得睁不开眼，等再能看清时，就见祭坛中央缓缓升起一团黑雾，黑雾中传来桀桀怪笑：“就凭你们也想破坏本座的计划？”

苏浅月哆哆嗦嗦地掏出符咒：“师兄，这、这不会就是黑袍人的后手吧？”

陈平安硬着头皮点头，心里却把自己骂了个狗血淋头——早知道就不装那英雄好汉了！他眼珠一转，突然计上心来，对着黑雾大喊：“等等！咱们打个商量！”

黑雾里的怪笑声戛然而止：“商量？你以为本座会跟你们这些蝼蚁商量？”

“您看啊，”陈平安满脸堆笑，“您这出场多气派，要是现在就跟我们动手，多掉价啊！不如我给您讲个笑话，您要是觉得好笑，就放我们一马，要是不好笑，您再动手也不迟，怎么样？”

苏浅月瞪大了眼睛，看着师兄，仿佛在看一个疯子：“师兄，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讲笑话？”

陈平安冲她挤挤眼，转头继续对着黑雾说：“您就当打发时间嘛！”

黑雾沉默了片刻，传来不耐烦的声音：“快说！”

陈平安深吸一口气：“从前有个小道士，去捉鬼，结果鬼没捉到，反倒被鬼追着满山跑。跑到一半，小道士实在跑不动了，就对鬼说：‘鬼大哥，我实在跑不动了，要不这样，我给您唱首歌，您就别追我了。’鬼想了想，答应了。然后小道士就开始唱：‘我是一个粉刷匠，粉刷本领强……’”

苏浅月一脸黑线，她怎么也没想到师兄会讲这么冷的笑话。而那团黑雾里，先是一阵沉默，紧接着传来怒吼：“这也叫笑话？受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