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雾像裹着腐尸味的绸缎,把灵渊城最阴森的鬼市裹得严严实实。我蹲在义庄屋顶啃冷馒头,看着下面突然炸开的烟花——准确地说,是王寡妇家的棺材铺燃起了熊熊大火,火苗里还夹杂着几个会飞的铜铃铛。
“第……第七次了!”老乞丐阿三的破锣嗓子从墙角传来,他正抱着个破碗接从天上掉下来的碎银子,“这些不长眼的,炸谁不好,非要炸王寡妇的铺子!上个月她刚给我赊了三个馒头呢!”
我刚要接话,就看见三道黑影从棺材铺里窜出来,手里的桃木剑还滴着绿水。为首那个满脸麻子的汉子举着个破灯笼,灯笼上“镇魂”两个字被烧得只剩半边,他扯着嗓子喊:“何方宵小!敢动我们玄门正宗的生意!”
话音未落,房顶上突然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我抬头一瞧,差点把嘴里的馒头喷出来——只见一个穿着红肚兜的小娃娃倒挂在房梁上,手里转着个骷髅头,脑袋上还顶着片绿油油的荷叶。
“玄门正宗?”小娃娃突然一松手,骷髅头直直砸向麻子脸,“你们玄门的人偷我家的镇魂香,还有脸说这话?”
麻子脸反应倒快,桃木剑一横,把骷髅头劈成了两半。可这一劈不要紧,骷髅头里突然窜出上百只萤火虫,全冲着围观群众的裤裆飞去。人群顿时炸开了锅,尖叫声、哭喊声和骂娘声混在一起,比菜市场还热闹。
我趁机从屋顶溜下来,刚想混在人群里看热闹,就感觉后腰被人踹了一脚。回头一看,正是王寡妇。她穿着件大红嫁衣,手里攥着把菜刀,头发乱得像鸡窝。
“山逸君!”她把菜刀架在我脖子上,“你要是不把我铺子的损失赔上,我今晚就把你做成腊肉粽子!”
我刚要辩解,就听见空中传来一声怪叫。抬头一看,一只巨大的纸鸢正朝着我们俯冲下来,纸鸢上坐着个白胡子老头,手里还抱着个大酒坛子。
“都给我住手!”老头把酒坛子一摔,酒水泼在地上,瞬间升起一阵白雾,“这是我们天机阁的地盘,谁准你们在这里撒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