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渊殿的青铜巨门在第七次撞击声中裂开细缝,暗紫色的雾气顺着缝隙蜿蜒而出,在地面凝成扭曲的蛇形。沈惊鸿擦拭着镇魂链上的血渍,链环碰撞的脆响里,总夹杂着叶青羽昏迷时压抑的呓语——自月婆婆以灵核相护后,他腕间的生命之树图腾每到子夜就会发烫,像是在呼应某种遥远的召唤。
“青铜门后是‘蚀骨渊’。”苏清寒将新绘制的舆图铺开在断案上,指尖点向图中最深的墨色漩涡,“古籍记载那里沉睡着被初代黯裔封印的深渊余孽,三百年前叶青羽的母亲就是在此地失踪的。”舆图边缘还沾着未干的青绿色汁液,那是地脉守护灵消散后,从玄渊殿石缝里新冒出的苔藓,触手冰凉,带着混沌气息特有的腥甜。
叶青羽突然从石台上坐起,淡紫色的灵核在胸口剧烈起伏。他茫然地按住后颈,那里的皮肤正泛起与青铜门缝隙中雾气相同的色泽。“我听见有人在哭。”他声音沙哑如磨砂,银灰色的瞳孔里映出无数细碎的光点,“像是很多人被困在水里,手脚都被锁链缠着。”
沈惊鸿迅速将一枚镇魂钉按在他眉心,光点在暗金色光芒中渐渐隐去。她瞥向殿外盘旋的鸦群,那些黑鸟自昨夜起就不肯离去,羽毛上凝结的霜花形状,竟与蚀骨渊特有的“锁魂纹”完全一致。“月婆婆临终前提到的深渊余孽,恐怕不止是混沌残响那么简单。”
苏清寒突然抽出腰间的短刀,刀刃在晨光中划出冷冽的弧线,精准地钉住一只俯冲而下的乌鸦。鸦尸落地的瞬间,躯体迅速干瘪,化作一滩暗紫色的粘液,粘液里浮出半片残破的鳞片——质地与魔神虚影的鳞甲同源,却带着明显的幼生期纹路。
“是深渊幼崽的蜕壳。”叶青羽的指尖抚过那片鳞片,灵核突然发出共鸣般的震颤,“它们在青铜门后筑巢了。”他忽然想起月婆婆消散前的眼神,那不是嘱托,更像是某种预警,“蚀骨渊的封印正在松动,那些余孽想借着地脉失衡的机会逃出来。”
沈惊鸿将十二根玉柱的灵力注入青铜门的锁孔,门扉上的符文亮起又熄灭,像是在抗拒某种外力的侵入。“必须派人进去侦查。”她望着叶青羽胸口的灵核,那里的淡紫色正逐渐加深,“你的血脉能感应到深渊气息,这任务非你莫属。”
“我跟他一起去。”苏清寒将短刀收回鞘中,腕间的玄铁护环撞上刀柄,发出沉闷的响声。护环内侧刻着玄族特有的“避尘咒”,却在接触到青铜门雾气时泛起黑锈,“玄族的罗盘能定位封印节点,万一遇到突发状况,我能强行打开退路。”
叶青羽突然抓住沈惊鸿的手腕,她掌心的镇魂链正发烫,链环上的符文扭曲成挣扎的人形。“你留在这里。”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月婆婆的灵元还残留在玉柱里,需要人守住玄渊殿的阵眼,防止深渊余孽声东击西。”
青铜门在三人合力下缓缓开启,蚀骨渊的腥气如潮水般涌来,带着腐殖质与血腥混合的怪味。渊底传来隐约的锁链碰撞声,像是有巨大的生物在黑暗中翻动。叶青羽率先跃入门内,灵核的光芒在他周身凝成半尺厚的护罩,护罩接触到深渊气息的瞬间,泛起细密的涟漪。
苏清寒紧随其后,玄铁罗盘在她掌心旋转不休,盘面投射出的立体阵图上,代表封印节点的光点正逐一熄灭,只剩下最深处的三颗还在闪烁,像是濒死之人的喘息。“西北方向有能量异动。”她指着罗盘边缘跳动的红芒,“比我们预想的活跃得多,像是在……啃噬封印。”
叶青羽突然停住脚步,护罩外的黑暗中掠过无数细长的影子,那些影子撞上护罩,发出玻璃碎裂般的脆响。他挥手抹去护罩上的裂痕,指尖沾到一丝冰凉的粘液,粘液在接触到灵核光芒的瞬间,竟燃烧起来,化作灰烬飘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