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当时三公子脉搏虚浮,瞳孔涣散……” 周昭阳详细描述着诊治过程,余光却注意到闵家二公子腰间玉佩的纹路,与胡巧儿父亲遗物上的暗纹竟有几分相似。这个发现让他心中一动,表面上却不动声色,继续有条不紊地回答着问题。他知道,在这个充满危险和阴谋的地方,任何一个细微的发现都可能成为关键线索,也可能将自己推向更深的深渊。
踏入闵府,阴风卷着纸钱扑面而来,周昭阳下意识地摸向袖中银针。灵堂内,闵三公子的尸体泛着诡异的青紫色,他凑近查看时,突然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茉莉香 —— 这与胡巧儿身上的香气极为相似。他心中一震,目光不由自主地在人群中搜索,仿佛期待能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千机草?” 周昭阳捏着呕吐物中的银丝,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这种只有在极北冰原才有的毒草,怎么会出现在如城?他脑海中突然闪过胡巧儿在南山辨认草药的画面,她曾指着一株不起眼的小草说道:“这种银丝草,和千机草长得很像,但无毒,反而能解百毒。”
此刻,这个记忆却让他不寒而栗,并非他怀疑巧儿是凶手,而是觉察背后的凶手,对丹药有极深的造诣。
三夫人爆发的灵气如惊涛骇浪,周昭阳被震得后退时,看到她发间的木簪突然断裂。那一瞬间,他想起胡巧儿的木簪,也是这般质地,这般样式。
“另有其人……” 三夫人的话在耳边回响,周昭阳却在她眼中看到了一丝犹豫,仿佛在权衡是否要说出真相。他心中明白,这个案子远比想象中复杂,而自己,已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而此时的胡巧儿,正偷偷跟在衙役身后。她躲在暗处,看着周昭阳在危机四伏的环境中周旋,心疼得几乎要落泪。月光下,她握紧了腰间的残片,那是周昭阳送给她的礼物。残片上的符文微微发烫,仿佛在传递着某种力量。
“少爷,我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危险。” 她在心中暗暗发誓,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她知道,自己虽然修为尚浅,但无论如何,都要想尽办法帮助周昭阳,与他一起面对这未知的挑战。
监司衙役的锁链在三夫人周身凝成的灵气罩上迸出火星,如同蚍蜉撼树。胡巧儿躲在廊柱后,看着周昭阳腰间药箱在月华下泛着冷光,箱角铜扣映出他紧抿的唇线 —— 那是他陷入深思时的模样。
三夫人眼尾丹蔻如凝血,笑意却不达眼底,道:“风医师号称妙手回春,可敢赌上名声,为我辩白?”
夜风卷起胡巧儿鬓边碎发,她望着周昭阳攥紧药箱的手,想起往日他教导自己辨认草药时,那双手如何轻柔地拂过叶片脉络。药箱里的银针此刻正不安震颤,似在呼应她剧烈的心跳。
“少爷!” 她冲开衙役阻拦,绣鞋踏碎满地月光,发间木簪随着奔跑发出细碎声响。
周昭阳周身紧绷的气息骤然松缓,传音入耳时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这潭浑水……”
胡巧儿踮脚贴近他耳畔,温热呼吸混着茉莉香,轻声道:“破局之法,或许就在真话里。”
她看见他睫毛轻颤,面具边缘滑落一滴冷汗,在月光下碎成星芒。
当周昭阳道出双重毒计,二公子孝帽上的白绒如招魂幡般乱舞。后院惨叫刺破夜空的刹那,胡巧儿本能地抓住他衣袖。两人奔至荷花池边,她看着侍女青紫的面容,突然想起牙行里那些被折磨致死的同伴。
“断魂散……” 周昭阳声音发沉,指尖沾起糕点碎屑时,胡巧儿注意到他喉结剧烈滚动 —— 这是他极度紧张的征兆。
三夫人凝冰的刹那,寒意顺着胡巧儿脚踝直窜天灵盖。她望着侍女指间那缕青丝,发尾红绳与三夫人腕间饰物如出一辙,却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暗纹。
“是栽赃!” 她脱口而出,迎上周昭阳惊讶的目光,突然想起南山修炼时,他教自己辨认伪草的模样。
闵府正厅的烛火被灵气震得明灭不定,胡巧儿躲在周昭阳身后,看着三夫人慕容钥挺直的脊背,恍惚间与母亲胡木氏面对困境时的模样重叠。当老夫人颤抖着指责,慕容钥发间玉簪突然断裂,碎玉划过她苍白的脸颊,鲜血蜿蜒如泣。
“以慕容家先祖起誓!” 慕容钥的誓言在梁间回荡,胡巧儿注意到周昭阳悄悄摸向袖中玉简 —— 那是记载周家解毒秘法的至宝。她攥紧腰间残片,冰凉触感让她想起父亲被斩首那日,也是这般刺骨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