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风目露凶色,“你!”
钟黎一碗水端平,右边是楚安年,左手就拉上陆风,“好了好了,进屋说吧。”
吃饭时,楚国强心惊肉跳,一直在关心她。
“钟黎闺女,你说你一个人去了那片林子,还找着猫出来了?”
“不是叔吓你啊,那地方,可再不能去了,怪得很呐。”
楚国强尽力用普通话跟她交流,但是语调还是方言气息浓厚,不过她也都能听得懂。
长者劝告,钟黎会听,不过她还是照样会去的,毕竟她还没遇上什么怪事,不会对那产生害怕心理。
一一答应后,钟黎问:“叔,难道那地方发生了什么怪事?跟我们讲讲吧,我很想听。”
楚国强咂咂嘴,“既然你想听我就说说吧。”
“算起来,其实也没发生什么怪事,就是……”
楚安年正是好奇心旺盛的年龄:“舅舅,就是什么?我记得我不是还老去那摘蘑菇吗?难道是我进的浅,所以你才没拦我?”
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记忆,楚国强打算长话短说。
“就是老有人在里面迷路!以前开发商想来这开发什么旅游景点,建庄园啥的,结果木头没砍几棵,那个领头老板来视察的时候,有人带着还迷失在了林子里,人找到时,我嘞个娘嘞……”
“尸体都被啃的差不多了!”
刚听完,钟黎看向窗外,乌漆嘛黑。
怪渗人的。
陆风倒还算平静,“死的不是工人,而是老板?”
楚国强见钟黎被自己吓住,神经兮兮的点了头。
钟黎搓搓汗毛直立的胳膊,“陆风,今晚你能搬来我那睡吗?我看屋子里还有一张木床。”
没想到这老男人吓钟黎的一番话反而给了自己可乘之机,陆风迫切答应,反应过来之后又装作平静的样子。
“嗯,也行,至少有我在你就不害怕了。”
圆桌下,陆风穿着皮靴的脚被猛的一踩。
“呃嗯……”
陆风面庞疼的有些扭曲。
楚国强关心道:“小伙子,怎么了?”
陆风看向楚安年,咬牙切齿。
“没事,脚撞到桌子腿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年轻人么,疼一会就过了,以后小心点就行。”
陆风笑:“谢谢叔关心。”
楚安年不干了,“舅舅,我觉得钟黎姐姐已经大了,不能和大男人睡一屋,但是没有人陪姐姐也不行,我还没成年,我去姐姐那屋,陪她睡吧。”
楚国强被自己刚喝进去的酒呛了一口。
人家一起来的,就算男女大防,晚上只是睡一屋有啥?你这个皮小子竟然想去,像什么话?
没等钟黎说话,楚国强首先给自己侄子泼了盆冷水。
“钟丫头那屋再不济还有涵君,你过去干什么?你忘了涵君说不想跟你一起睡了?”
楚安年可怜巴巴,“好吧。”
又想到什么,“陆哥,我也害怕,你来陪我吧!姐姐那么厉害,我什么都不会还身材瘦小,你就跟我睡一屋呗。”
万万没想到被自己的话挖了坑的陆风这会低头就是个吃。
就在楚安年以为陆风不会回答的时候,陆风道:“保护妹妹是当哥的责任,今晚我跟谁睡钟黎说了算。”
钟黎筷子一停,这就自称上哥了?
“其实,我也不是害怕……算了,我继续跟涵君睡吧,你们男的自己一屋睡去。”
陆风和楚安年脸上出现同样的不满。
楚国强笑呵呵,“钟黎丫头人好看,心地善良,胆子也大。不过你别担心了,这事大家传着说,谁不添油加醋?肯定是为了孩子不乱跑才编出来的,你别怕。”
钟黎继续享用美味,这楚安年的舅舅,手艺还挺不错的。
至于这个林子里容易迷路还死人的传说,应该能与“机缘”二字搭上。
有机缘的人,能侥幸进到那深谷,即使不能修炼,多吸收些灵气对身体也好,没有机缘的人,自然找不到深谷,林子大树木茂,迷路也是应该的。
“楚叔,涵君涵水呢?不来吃饭吗?”
“俩孩子学了一天,我让她们早点吃完饭睡觉去了。”
说完,楚国强像是想起了什么,“安年,靳医生咋说的来着,你妈手术订几号了?”
“二十号,靳医生还说,要是顺利,就能进行康复训练了,过上几年,还可能让我妈重新下地走路。”
陆风碗一放,“你的母亲?我怎么没见过?”
楚国强替楚安年解释,“我妹也是个苦命人,她知道你们来很高兴,可是身体瘫痪,动不了,害怕自己的样子吓到你们,就没让我跟你们提。”
楚安年第一次看到有人听了他母亲的事,还能不对他露出怜悯之色的。
“姐姐。”
钟黎回:“怎么了?”
楚安年心里酸酸的,“没什么,就是很谢谢你,要不是姐姐,我妈妈做手术的钱我这辈子都凑不齐。”
陆风心道:救母之恩,怪不得这小子对钟黎这么主动。
哼!
“举手之劳。对了,你今晚直播吗?”
“直播。对了姐姐,你不要再给我刷钱了,平台扣好多。”
陆风不爽,“你的意思是让我妹直接给你?”
一句话说的楚国强脸色都变了,连钟黎也是气的打了他一下,陆风不禁有些后悔。
他原本只是想针对楚安年一下的。
个混球,就比钟黎小三岁,天天姐姐姐姐,不害臊!
看着楚国强嘴唇哆哆嗦嗦的要说话,钟黎先开口了,“陆风的话不错,直接给你,平台吃不了回扣。可是你要做直播,当主播不容易,如果你喜欢,我一定捧你。”
楚安年先是羞愧,然后受宠若惊。
“这怎么行……姐姐,我做主播是因为这个确实比其他活赚得多,还不用担心是未成年,给老板惹麻烦,可是……”
楚国强长满皱纹的脸上流出两行浊泪,“丫头啊,安年他妈有这一天,都是多亏了你啊!我们怎么敢再麻烦你,让你破费啊!我们已经知足了,知足了……”
陆风也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过分,只是不知道怎么说才能安慰到他们。
只好道歉,“对不起,是我说错话了,我自罚一杯!”
钟黎手盖住酒杯,“自罚?等会一杯酒下去,勾起馋虫,这一瓶都不够今晚喝的。”
“其实对我来说,钱早就是数字了,只有把这些钱花在我喜欢的地方,我才能有一种对得起人民的自豪感。”
“你能收下,就让我很高兴了,想那么多做什么,人活着,不就是来享受世界上的快乐吗?”
“瞻前顾后,处处考虑,把自己搞那么累干嘛?辛苦劳作,有人给你颁奖吗?活得自在就行。”
陆风拍案而起,“好一个活得自在!”
这下是把她真当成了妹妹,“不愧是钟黎,胸襟开阔!”
楚安年也道:“钟黎姐姐活的通透又明白!”
楚国强更是早已端上酒:“好姑娘,叔敬你一杯!”
没想到自己活跃气氛的一句话有这种效果,也罢,大家都开心起来了,说了什么也不重要了。
以水代酒,“相逢即是缘,月下举杯共饮,我先干了。”
自此,钟黎这个名字,不管多少年,即使晚年痴呆,也牢牢记在几人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