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之看着父皇那皱纹纵横的脸上,凹陷的眼眶里满是期许的目光,不忍拒绝。他跪下含泪道:“父皇,儿臣在此起誓,只要四弟不犯谋逆之罪,儿臣愿与他手足相依,给他一世平安。”文德帝轻轻的点了点头,说了这么多,他疲惫的闭上眼睛。
末了,又慢慢的轻声道:“恪儿,做为一个帝王,要有海纳百川的胸襟,既要有杀伐果敢的霸气,更要有“不战而屈人之兵”的风范。对陆氏族人,毕竟是你母后的血亲,朕希望你尽可能的化敌为友,人尽其用;对其他的门阀世家,则要恩威并用,赏罚分明,慢慢地分化瓦解,以防其坐大。”他说的气喘吁吁,似耗尽了所有的力气,
李恪之忙温言道:父皇,您先歇会儿。太医嘱咐您不能耗费心神,来日方长,您在慢慢地教于儿臣。”文德帝的嘴角微微的露出一丝苦笑道:“朕怕有些事还来不及说,就没有机会了。”
李恪之恳切道:“怎会?父皇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好起来的,儿臣愿意永远聆听您的教诲。”文德帝似想起了什么,突然睁开眼睛问道:“朕病了这些日子,从春而入夏,一直缠绵于病榻,眼下,是快到端午节了吧?”李晋之微笑道:“父皇记性真好,再过三日就是端午节了?”
文德帝随即勉强打起精神,让李恪之扶着坐了起来,询问道:“朕记得,过了端午节,就该忙你娶亲的事了。”李恪之道:“父皇病中还操心着儿臣的婚事,儿臣想,可否让太史局把日期再往后改改,等父皇身体康健了再行迎着娶之礼?”文德帝忙制止道:“不可,吉日已定,就如期迎娶,刚好也是给朕冲冲喜。”他想了想又道:“你的府中就不必收拾了,朕会让周厚霖着人去把闲置的东宫收拾出来给你们晢居。”
听文德帝此言,李恪之内心惊喜,面上却忐忑不安的说道:“父皇,此事恐怕不合规矩,会引起非议。”文德帝咳喘了一阵,沉声道:“这个倒无妨,朕将下诏册封你为太子,并以太子妃的规制迎娶王氏。”
喜极而泣,李恪之含泪郑重跪下道:“儿臣谢父皇隆恩!”端着参汤刚刚进来的周厚霖闻听此言,小心的瞟了文德帝一眼,又满脸欣然的看向李恪之。看这两人神色,确认之后,忙放下手中的汤碗,急急跪下对文德帝道:“皇上圣明,为大盛朝选了一位德才兼备的太子,这是天下臣民的福分。”又转向李恪之施礼道:“奴婢恭喜殿下!”
文德帝看着周原霖欢喜的模样,淡淡道:“诏书未下之前,周厚霖,你那儿的一切都要秘密进行,不得走漏了风声。”周厚霖道:“奴婢谨遵圣谕。”文德帝又对李恪之道:“朕乏了,恪儿,你也去歇着。”
午后,李恪之回到府中,从书房的窗户望去,只见院子里那几株杏树上已挂满了铜钱大小的杏子,毛茸茸的藏在树叶下面看不真切。他还没有理清思路,就见赵霄和李忠闻讯已匆匆走进屋内。
赵霄一见李恪之忙问道:“殿下,您回府是有何事吩咐吗!还是宫里有情况了?”李恪之低声道:“父皇今亲口说让我入主东宫迎娶婉儿,咱们的一切计划都暂时停止,先静观其变。”
李忠思忖着道:“皇上的旨意还没有下来,咱们得做好以防万一的准备。我这儿有确切消息,几大世家都在等陆无忌的灵柩运到京城,皇上亲自去吊唁时,再一起向皇上进言,请立成王为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