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圣使折在他剑下,反倒该谢他成全。\"他忽然抬眼,墨玉般的瞳孔闪过寒芒,\"听说武才人回宫了?\"
\"正是!\"黑衣人精神一振,\"她在后宫搅起风云,正好替我们拖延时间。只是...\"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凝重,\"不良人半月内连端三处据点,弟兄们死伤惨重。卑职恳请大人下令,让影卫...\"
\"住口!\"折扇\"啪\"地展开,扇面上的《春江夜宴图》被劲风撕裂,\"不良人背后站着的,是连阁主都忌惮三分的人物。你可知玄鸣阁为何能在长安立足百年?\"
白衣人缓缓起身,广袖扫过案几,散落的羊皮卷上,密密麻麻标注着长安城的暗桩分布,
\"守规矩。就像武才人在后宫隐忍蛰伏,我们更要沉得住气。\"
黑衣人额角沁出冷汗:\"那这处据点...\"
\"即刻焚毁。\"白衣人弯腰拾起半截扇骨,在烛火上轻轻烘烤,焦糊味混着墨香弥漫开来,\"我要去会会这位麒麟侯。
听说他的一把刀,干掉了四大圣使\"琉璃灯突然剧烈摇晃,他的影子在墙上扭曲成狰狞的兽形,\"倒要看看,是刀快,还是我的天机步更快。\"
话音未落,窗外传来夜枭凄厉的啼叫。黑衣人望着那抹消失在夜幕中的白影,忽然发现案几上不知何时多了枚铜钱——正面\"开元通宝\"四字泛着诡异的青芒,背面赫然刻着一只振翅欲飞的玄鸟。
暮色如墨,将太平坊麒麟侯府的飞檐巨兽吞入渐沉的夜色。
朱漆大门上衔环的铜兽泛着冷光,许昂负手立于阶前,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中折扇——方才踏过侯府三丈范围,便觉有若实质的气机缠绕周身,檐角铜铃无风自鸣,倒像是某种隐晦的警示。
\"你是谁,来找起灵吗?\"
沙哑的声音自头顶传来,许昂瞳孔骤缩。
不知何时,男子已斜倚在门楣之上,月光勾勒出他脸上,宛如刀刻的符咒。
更令他心惊的是,体内运转的玄鸣阁秘法竟如坠泥潭,往日能洞察十丈内气息流动的\"听风诀\",在此人面前全然失效。
\"在下许尚书之子许昂,久仰麒麟侯威名,特来...\"话音未落,老者已足尖轻点,落地时惊起阶前浮尘。
他腰间悬挂的青铜八卦镜折射出幽光,在许昂眼底投下细碎阴影。
\"今日他不见客。\"
男子声如寒潭,袖口扫过的瞬间,许昂只觉一股无形巨力托着自己后退三步。
\"阁下是...\"许昂强压下翻涌的气血,折扇半开欲挡,那男子淡淡说道“袁天罡”
记忆如潮水翻涌。江湖传言,这位不良人之首能推演天机,掌心纹络与北斗七星相应,曾在玄武门之变当夜,以一人之力扭转战局。
冷汗顺着脊背滑落,许昂勉强抱拳:\"原来是国师大人,在下冒犯了。\"
瞬息间,夜色仿佛被撕开一道口子。许昂只觉后颈一凉,再睁眼时已置身坊外巷口。
远处侯府铜铃复又归于平静,唯有掌心残留的凉意,提醒着方才的惊险。
\"一个跳梁小丑也敢来此造次。\"袁天罡摩挲着手,镜中浮现出许昂仓皇离去的身影。
檐角惊起的夜枭扑棱棱飞向夜空,惊碎了满地月光。
他望着渐沉的夜色,忽然轻笑出声,声音里带着洞悉天机的意味:
\"玄鸣阁...倒真是不安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