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建新说着,重重叹了口气。
“疤爷,实话和您说吧,我其实也不是那不能忍事的性格。”
“人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
“我也知道他们人多势众,我在他们圈定的地盘上走动,被他们抓到了,是我自己运气不好,他们要抢就抢吧……”
“可我怎么也没想到,这伙人手里有火铳啊!”
“疤爷,我有妻儿要养,我只是个普通人。”
“他们为了几件破衣烂衫的,都要拿火铳来蹦我了!这不是杀鸡用牛刀吗?可他们这伙人就是这么横啊!”
“看见火铳的时候,我就知道,将来我只有两条路,要么就是连收废品的活我也不干了,回家抱着老婆孩子等死。要么,就找个大哥带我,跟着大哥干!”
钱建新这话说得热血沸腾。
旁边的结巴青年郑卫民都听得干劲十足。
他看向钱建新的眼神里,少了几分敌意,多了几分期待。
然而,老刀疤到底是经历过半生风雨的人。
在钱建新说完之后,他不为所动。
泛黄的眼珠里,透出异常锐利、清醒的眼神。
老刀疤语速缓慢的说道:“哪来的回哪去吧!我这儿本来就不收人。你又已经得罪了独眼刘的跟班,那我就更加收不了你了!要不,你去别的地方再问问。”
“我都问过了!”
钱建新假装十分激动愤慨,“他们都说,只有疤爷这儿能容人,所以我才来的!您先不要着急拒绝我,我是带着手艺来的!”
说完,钱建新就指向了铁围栏后边的一辆废旧摩托车。
那车锈迹斑斑,油漆掉光,而且就剩下一个轮子了。
这台长江750三轮摩托,要是修好了,可就是大杀器了!
这不比脚蹬三轮车要省时省力得多吗!
钱建新斩钉截铁的说道:“您给我三天时间!三天之内,我保证让这辆车焕然一新!”
旁边的郑卫民听得后背发痒。
他用烧火棍反手挠着自己的后背,同时用异样的眼光打量着钱建新。
这人该不会和他几个异姓兄弟一样,也是傻子吧?
不然,怎么敢说得出他能修好这机动摩托车的话?
这种好东西,放眼整个梅城都找不出几辆。
这是别人从省城运回来的破旧件儿。
他义父都拿这玩意儿没辙呢。
眼前这个小哥,可真敢吹牛啊!
但这一次,老刀疤的眼神却终于有了几分变化。
他像一个在审视待修复的器物的老工匠,目光中带着一种穿透表象的冷硬和洞悉世事的沉静。
“你真能修?”老刀疤似笑非笑,“年轻人,骗人可不好。你别以为只有独眼刘那边的人心黑手狠。要是你敢骗我——”
“只要您答应了,我接下来这三天都在您这儿,哪也不去!”
钱建新主动提议道:“您还可以找人盯着我,看着我,我绝对不跑!要是三天之后,我做不到,您想怎么罚我就怎么罚我!实在不解气,打我一顿也行!”
老刀疤被他这话彻底逗笑了。
“我打你管什么用?还白费我自己的力气。”
钱建新惊喜的眨眨眼,“那疤爷您的意思是……您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