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再不闭嘴明天给你买个金丝楠木的骨灰盒当外卖盒！”
龙玥的低声咆哮带着压抑不住的怒气，在空旷的警局停车场里回荡。
她几乎是用拖麻袋的架势，把嬉皮笑脸的周天薅到了那辆黑色轿车旁边。
周天被拽得龇牙咧嘴，嘴上却半点不饶人：“哎呦喂！龙助理，轻点轻点！
这可是公车！公车私用拖我这‘嫌疑人’，当心我举报你！”
“举报？”龙玥一把拉开车门，差点把周天直接塞进去，“行啊！举报信抬头写‘市局王建国副局长收’，顺便让他老人家查查你肚子里那点花花肠子！”
她利落地坐进驾驶位，砰地关上门，那力道震得整个车都晃了晃。
周天揉着被磕了一下的胳膊肘，嘟囔：“公报私仇，小心眼儿……”他偷瞄一眼龙玥紧绷的侧脸，那冷意几乎快在车里结出冰碴子了。
行吧，这母暴龙真炸毛了。
龙玥插钥匙，发动，挂挡，动作一气呵成，流畅得像在演警匪片。
“嗡——！”引擎暴躁地轰鸣，像她此刻的心情。
然后，车猛地往前一蹿！
周天毫无防备，“咚”一声，后脑勺结结实实撞在头枕上，眼前一黑差点看见太奶奶！
“我靠！”周天捂着后脑勺，“龙玥！你要谋杀啊！开这么快投胎吗？！方向错了！这边是出城！”
龙玥没理他，油门又往下轰了轰。
黑色轿车如同离弦的箭，咆哮着冲出了市局大院，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叫，在午夜空旷的街道上划出一道嚣张的弧线。
“停车！停车！”周天这下真急了，开始动手，“靠边！我晚饭都快被你颠出来了！
王局长不是让去吃饭吗？饭呢？我的夜宵呢？！你说好的小龙虾呢？不能言而无信啊龙助理！”
龙玥被他扒拉得方向盘一抖，车子画了个惊险的S型。
“周天！你给我坐好！爪子拿开！再动信不信我把你扔下去？！”
她一个急刹，车子猛地顿住，两人都因惯性往前狠狠一冲。
车停在一条背街巷子口，离市局也就两个红绿灯的距离。
周天被这一连串的激烈驾驶搞得有点晕车，他扒着车窗框，可怜巴巴地控诉：“不是……龙警官，人民公仆……咱们这是执行哪门子秘密任务需要如此生死时速？
还有，说好的夜宵呢？真换成骨灰盒我可不干！”他眼睛贼亮地盯着龙玥，“王局长最后说那话啥意思？
还没吃饭吧？这可是局座大人亲口关怀！
这是圣旨！龙助理，你难道想抗旨？”
提到王局长，龙玥紧绷的脸才稍微松动一丝。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怒火，掏出手机按了几下，语气恢复了惯常的冷硬：“……下车。”
“啊？这就下车？”周天环顾四周，黑灯瞎火，“这地儿……看着不像有大排档啊？”
他警惕地看着龙玥，“你不会是想在这儿把我灭口然后伪装成抛尸现场吧？”
龙玥推开车门下车，冷冷甩了一句：“带你去吃王局的‘夜班饭’。”
周天一头雾水，但听到“夜班饭”，还是屁颠屁颠跟了下去。
他嘴里还不消停：“哦！懂了！局座大人的关怀直达基层！是去后勤后厨开小灶？
哎呀，那多不好意思……不过红烧肉和醋溜土豆丝味儿真地道，闻着就饿了……”他揉着咕咕叫的肚子，想象着警局后厨的油亮大锅菜。
龙玥没理他，径直走进巷子里一家看起来平平无奇、甚至有点破旧的快餐店。
门头招牌被油烟熏得发黄，上面歪歪扭扭几个褪色大字：“老李家盒饭·24小时”。
店里就两三张小桌子，墙壁油腻腻的，弥漫着浓郁的炒菜油烟味。
角落里，王建国副局长正坐在小板凳上，面前摊开两个白色泡沫饭盒，手里端着一次性塑料杯——杯里疑似是……二锅头？
而他那个宝贝的大饭缸子，就放在旁边的小矮桌上，盖子打开，露出半盒诱人的红烧肉和油亮的土豆丝。
“王局？”龙玥喊了一声。
王建国正低头专心对付饭盒里的宫保鸡丁，闻言抬头，看见他们，立刻热情地招手：“龙玥！来了？坐坐坐！”
他目光落在周天身上，笑容更热切了几分，甚至带着点“终于来了”的意味，“林……哦不，小周同志！来来来！坐这边！”
周天眼尖，瞬间察觉到王局长在称呼上的微妙变化——从小陆警官汇报时的“林先生”，到现在的“小周同志”？
有故事！他立刻咧嘴一笑，屁颠屁颠过去，也不客气，拖了张塑料凳子就坐王局对面。
“哎哟！局长您太客气了！还专门等我们！这夜班饭……闻着就香！能蹭领导的光，荣幸荣幸！”
周天嘴上抹蜜，眼睛却直勾勾盯着王局饭盒里的红烧肉，还有旁边饭缸子里的，那意思很明显：我的呢？
龙玥皱眉在王局旁边坐下，有点不赞同：“王局，他……”
王建国大手一挥，打断龙玥：“嗨！龙玥同志！执行任务也得吃饭嘛！
小周同志今晚配合工作，辛苦了！”他放下筷子，拿起手机，“服务员！再加两份！一份红烧肉土豆丝双拼盖饭！一份……这位女同志吃辣不？”他看向龙玥。
“我不用了王局，吃过了。”龙玥说。
“那就两份双拼盖饭！”王建国冲着后厨吆喝。
放下手机，他拿起塑料杯，美滋滋地啜了一小口二锅头，看向周天，眼神里闪烁着极其八卦和探究的光芒，压低了声音：“小周同志啊……”
来了！正戏开场！周天立刻正襟危坐（虽然塑料凳子硌屁股）：“您说！王局！”
王建国身体往前凑了凑，声音压得更低：“刚才在局里……你真能看出小陆那肩膀……有‘煞气’？”他特意加重了“煞气”两个字，眼神炯炯有神。
龙玥在旁边扶额，感觉今天晚上真是够了。
自己堂堂一个刑侦队长，跟着副局长坐在深夜油腻快餐店里，讨论“煞气”？这算哪门子工作汇报？
周天心里乐开了花！原来王局长好这口！
他面上却不动声色，露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缓缓点头：“嗯……略懂，略懂一二。”
他学着江湖术士的语气，“王局您也看见了，那小陆警官印堂……咳咳，他左肩气息凝滞，确实有异。
长期加班熬夜，人火不旺，更容易沾惹些不干净的气场附着……”
“啪！”王建国猛地拍了一下大腿，力道之大差点把小矮桌震翻！“我说呢！”他激动地又嘬了口酒，“好小子！有两把刷子！”
龙玥：“？？？”
周天谦虚微笑，深藏功与名。心里：嘿，看来我忽悠对人了！
王建国兴致勃勃：“那你看看我呢？我这气场咋样？”他挺了挺腰板。
周天抬眼，装模作样地打量王建国：“王局您正气浩然，如山岳般稳固，百邪不侵啊！就是……”他故意拖长声音。
“就是啥？”王局长紧张了。
周天指指王局面前饭盒里堆成小山的辣椒皮：“这二锅头就辣子……火气太旺，肝火略盛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