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间关的城墙在暮色中阴森可怖,如同巨兽张开的血盆大口。
当南朝君臣被引入驿站时,怀良亲王便察觉不对。门窗皆被钉死,檐角悬挂的铜铃在风中发出诡异的呜咽,仿佛在诉说着不祥。
可长庆天蝗却仍对着大明官兵行礼:“英王殿下思虑周全,我等静候传召便是。”
赤间关的海风裹挟着咸腥的铁锈味,怀良亲王在驿站中辗转难眠。远处呼啸的海风,夹杂着似有若无的金铁交鸣之声,让他心惊肉跳。
这一夜,南朝君臣都在忐忑不安中度过,杯弓蛇影、草木皆兵在每个人心中具象化了。
翌日清晨,迎接他们的不是京都派来的仪仗,而是铁甲寒光的大明甲兵。
数十名明军蜂拥而入,将长庆天蝗、怀良亲王及家眷、臣属百余人押解至角斗场。
朱文正身披玄色大氅立在高台上,身后“朱”字帅旗猎猎作响。
长庆天蝗跪伏在地,五体投地:“英王殿下,北朝覆灭,国家无主,我等愿意代大明牧守一方,请允准我等赶赴京都主持大局。”
“莫急莫急。”朱文正的笑容如同淬了毒的刀,“京都残破,正在修缮宫室,特命诸位先在此处稍作休憩。”
他停顿片刻,眼中闪过一丝阴鸷,“不过,南朝北朝本为一家,为解阁下相思之苦,本王特意安排汝等相聚,务必不要辜负本王好意,一定要好好亲热亲热!”
顺着朱文正手指的方向,长庆天蝗惊恐地看到,角斗场中央,后圆融天蝗被锁链捆在石柱上,颈间挂着刻有“降奴”的铜牌。
晨光熹微中,后圆融天蝗的子女们被驱赶着与南朝家眷对峙,每个人手中都被塞了一柄锈迹斑斑的倭刀。
“欢迎来到‘斗天蝗’。”朱文正掷出鎏金令牌,在青石地面砸出清脆声响,“两位天蝗的血脉,今日便在此决出日本的新藩主。”
怀良亲王怒目圆睁,挣脱束缚:“大明言而无信!我等乃盟友......”话音未落,三支箭矢穿透他的肩胛,剧痛让他跪倒在地。
朱文正冷笑:“本王赤诚相待,你却欺骗本王!”他拔出手铳,对着怀良亲王虚射一枪,吓得怀良亲王浑身颤抖,瘫倒在地。
随后,朱文正又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对后圆融天蝗道:“你要相信,本王是受了怀良这个小人的蒙骗,本王灭掉汝等君臣,都是他挑唆的,你不会怪我吧!”
后圆融天蝗恨恨望向怀良亲王,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多年的恩怨、仇恨,在这一刻全部爆发。
朱文正不耐烦地摆摆手:“现在你说南朝是皇室正统,北朝说他们是皇室正统,你们各说各的,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本王现在好烦,思绪好乱啊!”
他的目光在长庆天蝗、后圆融天蝗和怀良亲王身上来回转换,厉声喝道:“你们都在为难本王,本王能怎么办?那就打吧!咱也搞个竞争上岗,手底下见真章,凭本事争国主之位!”
角斗场看台上,参将赵虎将一锭十两银子拍在舱板上,粗声喊道:“老子押北朝小娘们先捅死南朝女眷!”
“是啊!北朝的小娘们的厉害,赵参将是领教过的,我记得那天赵参将是扶墙出来的吧!啊?哈哈哈哈哈……”
赵参将想到那天随蓝玉将军排队的情形,闹了个大脸红,周围十余名士卒跟着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