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雄英不情愿地点点头,松开了手。朱标又向马皇后和常氏行了一礼,这才跟着太监离去。
马皇后望着儿子远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她转身抱起朱雄英,走到窗边,看着阳光将紫禁城的琉璃瓦染成一片金黄。
“雄英,你说,等大伯父回来,咱们一家人热热闹闹地聚在一起,该多好啊……”
“好!”朱雄英欢快地应道,“雄英要和大伯父、父亲还有祖父一起骑马射箭,还要让祖母做好多好多好吃的!”
马皇后笑着落下泪来,轻轻擦去眼角的泪水:“会的,一定会的……”
常氏走到她身边,轻声安慰:“母后莫要忧心,夫君聪慧仁厚,定能说动陛下。”
“但愿吧……”
乾清宫内。
朱标跪在地上,看着案上堆积如山的奏章,以及父亲疲惫而又严肃的面容,心中一阵酸楚。
他定了定神,开口道:“父皇,儿臣今日前来,是为兄长之事……”
马皇后在坤宁宫中,正被孙儿的天真逗的乐不可支,忽听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宫女素云匆匆而入,脸色发白:“娘娘,太子殿下在乾清宫……与陛下争执起来了!”
常氏手中的彩笺应声落地,朱雄英察觉到气氛不对,怯生生地躲到祖母身后。
马皇后猛地起身,却因起得太急眼前一阵发黑,扶住桌案才勉强站稳:“备辇,去乾清宫!”
坤宁宫到乾清宫的距离不过百步,此刻却仿佛漫长得没有尽头。
步辇颠簸中,马皇后攥着的手指关节发白,想起朱标幼时总爱缠着朱文正练枪,两个孩子在演武场上追逐嬉闹的身影,与朱元璋暴怒时挥袖打翻烛台的场景交替闪现。
乾清宫外,侍卫们垂首肃立,殿内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你要咱赦免朱文正?!”朱元璋的怒吼震得窗棂嗡嗡作响,“他在南洋都快成土皇帝了,你身为太子,却要为他求情,是何居心?”
“父皇!”朱标的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兄长绝无谋反之意!他为大明立下汗马功劳!是儿臣治下不严,太子詹事府构陷兄长之事早已水落石出!”
马皇后掀帘下车,裙摆扫过冰凉的汉白玉台阶。常氏抱着吓得发抖的朱雄英跟在身后,轻声安抚:“莫怕,祖父和父亲只是在说些要紧事。”
“水落石出?”朱元璋突然冷笑,案上奏折被狠狠摔在地上,“他现在手握重兵,盘踞南洋,文韬武略都要强过咱们父子二人,他日造反,你如何应对?”
“父皇!”朱标猛然抬头,“儿臣愿以太子之位作保,兄长绝不可能谋逆!这些年,儿臣与他书信往来不断,他常说‘愿为叔父和太子肝脑涂地’!”
“太子之位?”朱元璋抓起案上的茶盏狠狠摔在地上,瓷片飞溅间,猩红的血迹在明黄龙袍上晕染开来——
他又咳血了。
马皇后再也顾不得礼仪,快步冲入殿内:“重八!”她扶住摇摇欲坠的朱元璋,指尖触到他掌心的滚烫,“你身子本就不好,何苦这般动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