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与众人的周旋后,梁红英将注意力集中在了曹小姐身上。救出曹月红,本就是她此次行动的主要目的。梁红英轻轻拉住曹月红,将她和霍云龙带到一旁,关切地问道:“小姐,老爷十分挂念你的安危,特意命我前来辅助你。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曹月红这两日在这儿受到了不错的款待,并未遭受刁难,因此说话也有了底气。她满脸怒意,愤愤说道:“这帮人简直太过分!无缘无故就把我扣押在此,他们算什么东西?我们曹家岂是任人欺负的?他们竟然还在船头挂上羞辱曹家的旗子,这笔账,我绝不会轻易了结!”
梁红英见状,赶忙解释:“小姐,他们只是误会了你,咱们就别再和他们计较了。”一听这话,曹月红顿时沉下脸来,不满道:“你怎么还帮他们说话?我都气死了,被他们像死猪一样绑了,我受了这么大的冤屈,你就一点都不同情我吗?”一旁的霍云龙竟也跟着连连点头。
梁红英突然想起,霍云龙那日清晨急着来接曹月红,心中好奇他有什么发现,便一边给月红解释,一边试探着询问霍云龙:“曹小姐,我怎么会向着他们呢?我只是担心你再惹麻烦。对了,那天霍少爷一早来接你,是不是得到了什么重磅消息?”
曹月红像是突然反应过来,手指着梁红英,语气带着质问:“哦?原来我们的一举一动,你都了解得清清楚楚!你到底怎么回事?难不成一直在背后跟踪我们、偷听我们说话?我父亲让你来保护我、辅助我,可不是让你做这种事!你要是这样,趁早离我远些,我曹月红不需要你帮忙!”
曹月红这般不留情面的言辞,梁红英早已见怪不怪。她只是淡淡一笑,回应道:“看来我跟着是多余了。不过就算我不跟着,曹小姐你也定能逢凶化吉。毕竟,你身边还有霍大少爷保护着呢。”
霍云龙无奈地苦笑着,连忙说道:“姑娘可别这么说。我这点本事,也就只能添添麻烦,哪敢说帮忙。说到你问的那件事,既然你不是外人,我也不瞒你。我调查清楚了,那个孙参谋,背景可不简单。我父亲派人打听到,他的岳父竟然是川岛大佐!日本人做靠山,咱们确实惹不起啊。”
梁红英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川岛又有什么了不起?日本人难道就真有那么可怕?”曹月红撇了撇嘴,语气满是嘲讽:“瞧瞧你这得意的样子,又立大功了是吧?人都被你救出来了,风头又被你抢尽了!我这曹家大小姐,都快成你的跟班了。回头你又能在我父亲面前耀武扬威、夸夸其谈,好好表现一番了!”说着,曹月红撅起嘴,一脸委屈又生气的模样。
霍云龙赶忙出来打圆场:“月红,你别往心里去。她哪能盖过你的风头?你可是曹家唯一的大小姐,这光环谁都夺不走。她好歹也帮了咱们不少忙,而且还不止一次,就算她有些张扬,你就大人有大量,原谅她这一回吧。”
霍云龙这番话,总算让梁红英心里好受了些。可曹月红依旧冷哼一声,还是板着脸,没给梁红英好脸色 。
张紫阳前来向梁红英告辞。他和马大夫准备返程,与那位鞋匠同志会合。此外,还有身受重伤的刘大哥,马大夫打算带他回去,尽快处理伤口。
就在准备离开时,马大夫把梁红英拉到一旁,神情严肃地说:“我还有几句话要告诉你。”两人走到一个相对隐蔽、独立的地方,马大夫压低声音,道出了一个惊人的发现:“那个叫黑子的,我把他安置在单独的地方养伤。但我对他起了疑心,他腿上和头上的伤根本不存在,是故意伪装的假伤。不过,身上的鞭伤倒是真的,和鞋匠兄弟受伤的情况完全不同。所以,我表面上说是给他治疗,实际上让人看着他,把他控制起来了。”
梁红英听闻,满脸诧异。她的思绪瞬间回到整个事件的开端:从大爷告知十几个因反抗日本人而被抓的年轻人,是被人举报泄露名单;到成功困住孙夫人后,鬼子却精准找到他们的藏身位置。这些片段串联起来,不禁让梁红英打个冷颤。她皱紧眉头,向马大夫确认:“你怀疑黑子是奸细?”
马大夫先是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不确定:“我也不敢完全肯定。但疑点实在太多,咱们不能不防。”
梁红英陷入沉思,回忆起与黑子接触的点点滴滴。那个小伙子说起话来慷慨激昂,字字句句都透着爱国情怀,怎么看都是个热血青年,实在难以想象他会做出背叛的事。相比之下,那个叫王龙的人,恶行早已暴露无遗:先是绑架曹小姐一行人,后来又诬陷曹家,桩桩件件都是铁证;在上海针对曹小姐的所作所为,更是令人深恶痛绝。可黑子不同,从相识到并肩经历诸多事情,梁红英实在无法将这个看起来正直的小伙子,和“奸细”二字联系在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