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失败的讨论(1 / 2)

欧希乐斯的日记 YE宓 1885 字 4小时前

卡希回到西亚图书馆时,他已然拜访完三位幸存者(不包含莉丝),其中的每一个人的情况都相差无几,他们截然忘记自己来到耶佩斯工作的理由,把它当做世间的真理奉行,没有对此产生任何的怀疑,这并没有让卡希生出几分的毛骨悚然,而是蓦地对他们的遭遇产生了种同情——不管怎么说,卡希都没有过多的询问详细的信息,他只是感慨着。

卡希便是一边在脑海中整理着情报,一边重新踏入了西亚图书馆的二楼,不出意外的切俄夫早就在那等着,只是令人始料未及的是他坐在电脑前,左手撑着下巴,右手噼里啪啦的点着鼠标,颇有种西西弗推石头的气势。

这家伙居然还会用电脑不学无术?卡希诧异的想着,他的脑海中冒出诸如玛雅人预言的世界毁灭、圣经里头写的诺亚方舟的想法,打他和切俄夫认识以来,那人碰电子产品的次数屈指可数。

他抱着好奇的心绪前去探查,当他去到切俄夫背后时,发现对方竟然在玩扫雷,简单一看是24*30的网格,差不多是最高难度那一栏——世界不一定要毁灭,但切俄夫肯定是脑子出问题了。

他说道:“很少见你会玩游戏,哪怕是这类益智类小游戏你也向来厌恶,你以前就差把玩游戏谋害大脑几个字打印下来贴在奥兰菲学院。”

“我所反感的并非是游戏,而是不节制。假如一个人全幅精神都放在游戏的娱乐中,那么他的胃口食欲量小,对哲学和艺术方面也会变得迟钝,整个心灵都将回归原始的错误中,进入一个落魄的境地——多么可悲,心灵深处可能存在的爱智之火光变得暗淡直至消失不见。”

切俄夫停下手上的动作,放下撑着下巴的手,背也挺直了些。

“《理想国》第三卷?”卡希见切俄夫又变得包袱重,没忍住抽搐嘴角,是该说佩服他的自制力,还是说上句神经,这是个艰难的选择,“这结论倒是正确的,耳不聪目不明的结果总归令人悲痛。”

“必然是这样,”切俄夫关掉扫雷的界面,他回过头望向卡希,“那么,你目前有什么决定呢?异样的违和感围绕着他们的生活——说到这,我倒是有一个新的问题想同你探讨,关于记忆和人的关系。”

卡希并没有吃惊切俄夫会在这个时候提出古怪的话题,他看了眼对方平淡的表情,像这样的问题他们经常讨论,有着讨论真正天然的学习者乃是本身,也会讨论关于永恒回归是时间之成熟——在对话中理解对方的想法,并理清自己的思绪,这就是他们的对话特色。

何况,记忆的话题毋庸置疑与当前的事情有关,卡希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他点点头:“我很乐意与你互相分享个人的看法,那么你的问题,或者论点是什么?”

“这并非是我的论点,而是我那愚蠢儿子的想法,”切俄夫示意卡希先坐在椅子上,因为这将是一场耗费时间的话题,等人落座后,才慢悠悠地、清晰地吐出言语,“长达七年之久,那些人是多么合理的存在,他们在这个世界上当然是活着的,难道我们要否认灰烬过去的模样吗?那些只是记忆——思维的碎片的拥有者,难道有人能否认他们现在的状态吗?基于这样的思考,是否不去干涉这一切的发展才是正确的?如此一来,就没有人需要哀伤死亡——放任存在的事物发展吧,因为一切存在都有自己的理由。可在我看来,存在有理由,但并不意味着但凡存在必然正确。”

卡希沉吟片刻,他抬起头盯着切俄夫脸上的每一寸细节,但凡和存在扯上关系的论题总是没有正确的答案,所谓的辩论也就成了说服自我:“我想起来了一句话,人的存在本身是贫乏而又渺小的,只有在群体中生存的人才能有资格被称作生活者。在这样的观点下,我其实支持他们此刻活着的观点——赫本、莉丝,他们与周围的人有着明显的联系,他们并没有成为游荡在世界中的尘灰。”

“那么,你是支持他的观点了?”切俄夫凝视着卡希,他没有说这是正确,还是错误,也明白对方的话不可能这般的简单,他观察着卡希的脸色,一边在思考对方将说出的观点。

果不其然,卡希微微地摇头:“不,正是如此我为他们本身而悲哀——与社会相连的人,和家庭分离的人,他们是无法抓起乌黑泥土泼洒在自己头上的离乡者。在我见过的人中,他们的家人尚且在这个世界上,可以想象得出来在他们死去时,家人是何等的呜咽泣涕。我现在已经是实在不忍心说出这些事,”

更不用提当时的沉船事故中,不少人的尸骨都没有被打捞起来。

直到今日,仍然有不少人抱着些许的希骥,想着自己的家人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某处——短短的七年,无法让家属放弃对自己子女、父母的搜寻。

在这样的情况下,人如果还活着却无法和家人相遇,未免太过惋惜,尤其是并非是失忆的缘故。

“难道活着不是最重要的事情吗?”切俄夫轻轻地敲击着桌子,认真地看着卡希略显哀伤的眼睛,“已然存活的人,为何要对他们有这么高的要求,假如说我们去斥责一位失忆的孩子不正是本末倒置,这是可耻又可笑的行为——为了满足每个人的欲求,就需要从别人身上获得这种满足,可这样的做法真的好吗?”

卡希听清切俄夫的每一个音节,他缓缓闭上眼,呼吸变得厚重而悠长:“他们本不应该这样,切俄夫,这才是最重要的事。那些后来的条件都是题目的延伸,就像一个人抛掷硬币,它最终是正面还是反面,但实际上题目的答案都建立在硬币中,当我们讨论正反面的时候,就是在肯定抛硬币行为的发生,不确定的答案建立在确定的事实,可我们为什么一定要抛硬币呢?”

切俄夫没有言语,只是顺从的点点头,他安静地注视着数学家几乎称得上困惑、懊恼的表情,如同注视一个试图离开集合的元素,也迟早会遇到交集、子集和真子集,把独立的当做联系的,良好的品德。

“我以为错误的推断的结论为前提——那场事故是人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