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呢，李文祥发现，自从孙叫枝病愈出院后，好像原先从他那里，包括从赵起来那里学到的手势，以及那些手势所包含的意义，她都忘了个差不多了。就像刚才那样子，他把今天是星期天，她的两个小孩放假不上学，她仍把孩子送去学校，门卫又把小孩送回家的信息，用手势比划给她看，她却好像一点儿都不明白那些再简单不过的手势所代表的含义了。

自己极度夸张的皱眉蹙额，外加激烈的手势动作，并不能将孙叫枝扛上肩头的书包卸掉，李文祥只好向媳妇儿赵起来求助。

赵起来的状况比她妈妈好一些，不但能看得懂李文祥的手势，而且能把亲眼看见妈妈一早晨把两个不应该去上学的弟弟强推硬拉地往学校里送断定为错误做法。

你对她说话狠一点儿，别浮皮蹭痒，不用耐心解释，直接严厉地制止她，不准她送孩子去上学！

李文祥的神情，就跟他要求赵起来应该对她妈妈表现出来的神态是一个样子。

就像我这么样对她说话！

李文祥拧着眉头，双手挥舞着，歇斯底里地在地上跺脚，做出比刚才还要疾言厉色的模样。

孙叫枝，今天学校放假，你不能送赵起航和赵起程（孙叫枝的两个儿子）去上学！

果然，赵起来的疾言厉色的要求，把孙叫枝震慑住了，她只看了女儿赵起来一眼，就又把视线移到别处去，嘴里嗫嚅着说，好，今天不上学！

孙叫枝一时间竟表现得十分听话，她将肩膀上挂着的两个书包摘下来，放到茶几上。

我上班去了，孙叫枝说。

送儿子上学不成，孙叫枝另有行动。

“嘭”，李文祥用力在房门上拍击了一下。

响声把孙叫枝吓得一激灵，她喃喃地说，你干什么？我要到工地干活儿去。

你都这个样子了，还怎么挣钱？赵起来说，你是不能在工地干活儿了，人家才把你从工地上送回来的，你还去工地干什么？

我去工地干活儿挣钱还房贷！

孙叫枝看着房门说。

是的，文祥，妈妈说的对，不仅妈妈和爸爸他们要还房贷，咱们家的房贷也要还呀，不去上班挣钱，在这里待着干什么？赵起来说。

这下完蛋了！

李文祥失神地看着一脸无辜的赵起来，想起了七秒鱼的事儿。